送走了沈达春,李明勋陷入了持久的安静之中,他唯一让做的就是派侍从官告知南华行政长官李为经,把原定于今晚的宴会推迟到明晚,这宴会是南华地方社会贤达筹划的,元首许久不来南华一次,地方的头面人物都想见一见李明勋。
推迟并没有什么,推迟之后,就可能召集更多的人前来。
瓦尔达的新供词很快送到了李明勋的面前,安全局相对于九龙公司来说,更为专业和全面,他们也知道李明勋想要知道什么。
按照瓦尔达所说,此次派遣到中南半岛的使者有两拨,一拨以索尼之子索额图为主,从四川进入缅甸,目的是说服缅甸、暹罗两国向合众国开战,而瓦尔达所在的这一路则是伪装成商人的一路,瓦尔达本是一个副手,主使则是鳌拜之弟穆里玛,而穆里玛的目的地是南掌、真腊和安南郑主。
索额图的那一路,瓦尔达并不知晓,但穆里玛这一路,瓦尔达也算是核心人物,因为瓦尔达早些年就受洗入了天主教,会说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在天主教在中南半岛到处传教的情况下,葡萄牙语算是一种比较国际化的语言。
按照瓦尔达所说,他们于五月便是进入北越,受到了郑主热烈的欢迎,而北越郑主政权接受了大清恩封的安南国王的封号,并且择期公布,并且加入到反华联盟之中,在合适的时候向北进攻广西。
这个消息李明勋丝毫不感觉意外,因为北越目前已经与合众国处于危险状态了,其实两国很早以前就有交往,社团时代,社团就在升龙府设立的商馆,但立国之后,双反矛盾频出,首先是琼藩建立之后,黄蜚的水师与合众国海军在北部湾大举攻伐海贼和疍民,在海贼之中就有一支是安南人,双方就此结下梁子,当然,那只能算是小事儿,后来双方合作还是大于冲突的,特别是石碌钢铁总公司设立之后,石碌的铁矿配合北越的鸿基煤矿,造就了世界最大的私人煤钢联合体。
但这种合作也仅仅持续到永历六年,那个时候,明军节节败退,琼藩独守粤西,孔有德攻入广西,满清有一统天下之势,北越想与满清建立朝贡关系,当然,郑主也不想这么快就做出选择,但在越明交界处,还存在着高平莫氏,这个小政权可是不管不顾的靠上了满清,郑主未免落后,只得接洽朝贡之事,双方关系就此恶化,断绝了贸易和外交关系,随着两广会战结束,西南重归大明,郑主政权失去了这个机会。
当然,双方关系的症结除了满清,便是南越阮氏,也就是广南国,广南是一个对外贸易兴盛的国家,凭借海外贸易带来的收入,其在实力只有郑氏四分之一的情况下,维持了国家的存在,而且对外交往中,学习了葡萄牙的舰船和火器,军队实力也比较强,这样一个开放国家,天生就是合众国的伙伴,在于北越交恶之后,合众国快速与广南合作,大量支援其火器,包括火绳枪和火炮,从永历九年到现在,广南与安南之间血战不断,合众国的支持是广南胜利的基础。
也正是如此,安南郑氏投靠满清,并且相约攻略两广,李明勋丝毫不感到意外。穆里玛在升龙城的行动很顺利,所以其又进入南掌,在南掌,穆里玛碰壁了,南掌就是后世的老挝,处于内陆的老挝对于外部争端丝毫不感兴趣,穆里玛连南掌国王都没有见到,这一点与合众国类似,合众国屡次想与南掌建交,也是碰壁,但双方还有些贸易关系的。
穆里玛碰壁之后,到了真腊,真腊是穆里玛此行的第二个重要目标,但穆里玛显然有些过于自大了,且不说满清实力延伸不到中南半岛之中,就算已经完成了改朝换代,作为一个沿海国家的真腊也不会轻易下注。
如今的真腊国王是靠政变叛乱上台的,天方教出身的他与周边的佛教国家是格格不入,因为合众国在九龙地区的大肆扩张,双方也有冲突,但真腊国王仍然不想轻易对合众国宣战,实力是一方面,真腊国王的狡诈是另外一方面。
要知道,合众国当年占领北大年,中南半岛国家中,真腊是第一个承认这个事实的,比暹罗还早,原因就在于,真腊国王上台的时候,大肆屠杀中还灭掉了荷兰人在真腊境内的商馆,惹的当时的总督范迪门屡屡派遣舰船对真腊进行封锁,一直到迁界禁海,几十万中国人涌入九龙,真腊与合众国的关系才若即若离了。
真腊想借助满清来平衡合众国,但又不想站队宣战,因此穆里玛在真腊境内进行了一轮又一轮无休止的谈判,而瓦尔达作为副手,离开真腊国都,一则是秘密考察九龙地区合众国的实力,为说服真腊做准备,其次便是前往下一个目标,占城国,这是一个被广南控制的小国家,濒临覆灭了,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穆里玛派遣瓦尔达前往,没曾想中间被九龙公司俘虏,落得如今的田地。
按照瓦尔达的说法,穆里玛在真腊国都还是少有成就的,真腊希望得到满清封赏的真腊国王的称号,更希望得到满清赏赐些真金白银,而作为回报,真腊国可以先聚拢兵马,向九龙地区运动,牵制合众国,但是并不宣战。
这也是李明勋目前能知道的一切情况,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