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粮的,也太过明显了,一个不慎,反而逼着朝廷和咱们开战,还是避开的好,不过却也不能这般回到登州,你且传令下去,大军绕过济南府,去兖州,我们去会会小袁营。”
紫禁城,养德斋。
这是乾清宫后的一处僻静所在,崇祯皇帝除了前往嫔妃住所,多半住在这里,只是其登基以来,宵衣旰食,每每为朝政忙到半夜,就是连周皇后也是旬月不见一面,所以养德斋就是崇祯最经常待的地方,其也在这里接见重臣,以视亲厚。
“骇人听闻,简直骇人听闻!”养德斋中不断传出天子歇斯底里的咆哮之声,夹杂着各类器皿摔碎的声音,久久不惜。
咣当一声,养德斋的大门被拉开,皇帝赤脚从里面走出来,他披头散发,全无形状,双目无神的在玉阶上走来走去,几个太监看到,想要靠上来,却被身后跟着的王承恩用拂尘赶开。
“朕躬德薄啊,朕躬德薄啊,怎生两次选择了这个一个首辅,把天下交给他,难怪大明一日不如一日,日渐艰难啊!”崇祯天子满脸泪痕,忽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皇爷,皇爷,您可以保重龙体,国事再怎么重要,也没有您的龙体重要,大明这万万千千的百姓,还指望着皇爷呢!”王承恩跪在地上,边哭边劝。
崇祯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哭了许久,忽然抬起头,双眼之中全是恨意,他的声音从牙缝之中一个一个的钻出来,让春日的天气都是冷了几分:“杀!朕要那误国害民的奸贼,凌迟,诛灭九族,九族!”
天子一言九鼎,王承恩如何敢反驳,他知道,以周延儒的罪行,别说凌迟处死,诛灭九族,就是诛灭一万族也是不为过,但如此对待一位高官,还是东林出身的高官,实在是国朝三百年从未有过的,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若是劝说越是反弹,只得跪在地上,冲着老天连连磕头,直磕到额头出血,尤自大呼:“老天爷啊,老天爷,但凡您睁着眼,就看顾着大明天下,别让我家皇爷如此受罪了,求求老天爷啊!”
崇祯看着自幼照顾自己的老仆如此恳求上天,心中感动,他一低头,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臂膀,崇祯回头一看,正是周后,周后说道:“皇爷,您怎么忍心看着王老公如此呢?”
“哎!”崇祯长长叹息一声,拍了拍周后的手,对王承恩说道:“王大伴,你起身吧,不要跪着了,朕方才的话收回,你去拟诏书吧,周延儒机械蒙蔽,比匿容私,滥用匪人,误国误民,罪无可赦,让其家中自尽,以谢天下,至于其党羽从犯,朕不追究了。”
“皇爷圣明,皇爷圣明。”王承恩见崇祯回心转意,连忙叩首,磕头比刚才还响。
崇祯方才的旨意下达,便是让周延儒一力承担起此次东虏寇边的全部罪责,并没有伤及其他,便是稳固了局势,不至于朝中大乱。
崇祯坐直了身子,任凭周后为自己梳理头发,对王承恩说:“你把那东番岛夷的事情细细说说吧,朕已经处置了周延儒,其他不论了,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要知道的。”
王承恩便是一点细节也不漏,把所知道关于社团一切据实相告,尤其对李明勋的评价,倒是中正,并无一点偏颇,说到李明勋在东海、山东一带御虏,杀东虏郡王、将军无数,亲眼所见斩获堆积如山,解决百姓以数十万计,在登州赈灾济民,崇祯面色激动,心潮澎湃,当说到李明勋迁徙百姓数十万,对大明并无恭敬时,崇祯也是面色凝重,一直到李明勋突袭通州大营,迫使大军崩溃,周延儒窘迫受辱,崇祯拳头暗握,脸色铁青。
“这李明勋倒是个有能力的人,若为大明所用,为圣上所用.......。”周后在一旁敲着边鼓。
“这岛夷如此狂悖,连首辅大臣也敢欺辱,如何为大明所用!”崇祯打断了周后的话,高声喝道。
王承恩在一旁说道:“此子曾说,只要皇爷愿意迁都南京,此子愿意就地受抚,甘为皇爷驱使。”
“不可能!朕便是死在这紫禁城,也不会丢弃祖宗留下来的一寸疆土!”崇祯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为我大明所用,终为我大明所患.......。”崇祯安静了一会,忽然低声喃喃说道。
王承恩在一旁,真真的听到了这话,连忙跪下,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法度,说道:“皇爷,万万不可有如此念头啊,李明勋虽然对大明恭谨,但绝非是好相与的,一个不慎,若是在中原反叛,那登莱之乱又起啊........。”
崇祯搀扶起了王承恩说道:“王大伴,你说的没错,朕如今要忍辱负重,不仅忍受这李明勋,还要忍受那些朋党,忍受流贼东虏,但是朕绝对不会坐视这些人做大的,朕会一个一个的解决他们,把他们施加在朕身上的屈辱百倍,万倍的奉还!”
王承恩欠着身子,看向崇祯,希望知道他如何处置李明勋,崇祯笑了笑说道:“这几年,岛夷为朝廷杀虏,是有功之臣,而其是外人,朕也不会要求太甚,此次为朝廷揭露权奸,朕怎么好苛待怪罪,但对于守土有责的朝臣,就不能如此宽容了,失地陷民的臣子,定然是要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