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也是久经战阵,一身功夫着实了得,他身体用力的扭转,避开了当胸的一枪,虽然要害避开,但左胸腋下却是被切开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来,武行虎枪横扫,砸在了阿巴泰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左臂径直断了,阿巴泰翻滚在地,武行挺枪刺杀,却是忽然看到一个黑影袭来。
他本能的用虎枪格挡,只嗅到一股恶臭,原来是那博和托的脑袋,他扭头一看,那岳乐已经扑了过去,一脚踹翻了帐内的木炭炉子,帐篷四周燃起大火,武行再想冲杀,却被一戈什哈挡住,他当胸一枪,虽然直接把那戈什哈刺了透心凉,但虎枪卡在骨头里,竟然拔不出,眼瞧着乌穆和几个同伴被人挡住,而岳乐劈斩开帐篷的一角,就要拉着阿巴泰出去,武行丢弃虎枪,去一旁的架子上摘下弓箭。
却发现那弓并未上弦,好在东虏的长梢弓所用重箭短粗沉重,好似轻型掷矛一般,他从胡禄之中拔出几根,接连掷出,其中一根直接命中阿巴泰的后心,阿巴泰并未着甲,箭矢穿过骨头和肌肉,刺入深处。
乌穆把身边的几个人斩杀,却见帐篷一角出现大洞,他问道:“阿巴泰死了吗?”
“中了我一枪,又被刺中一箭,八成是没了性命,只可惜这虏酋跑的太快了。”武行当即说道。
乌穆哈哈一笑,说道:“无妨,总归是被我们刺中了,主子计划已成,你我出去,斩断大纛,放火烧营,把这清军大营闹个底朝天!”
说罢,二人冲杀出去,乌穆一刀斩断旗杆,点燃了那大帐,对着周边大喊:“阿巴泰死了,阿巴泰死了!”
帐外也是乱做一团,伪装成白甲兵的社团女真骑兵已经在几个营地放起了大火,他们点燃帐篷、货车、粮草,释放被囚百姓,斩断栓牛马的绳索,狠狠的在马骡屁股上砍一刀,丁壮四处奔逃,牛马乱踏,一时清河东岸一片混乱。
于此同时,大营之外响起低沉的牛角号的声音,随着号角声音响起,李明勋和巴海各自率领骑兵突袭东虏答应,夜幕之中,先是一轮枪声响起,继而弓弦阵阵,箭矢似飞蝗飞了过来,天色已黑,东虏精骑原本就缩在营盘附近,先是看到主帅大营起火,大纛倒下,继而听到奉命大将军阵亡的消息,个个不敢言战,只得自守大营,而社团骑兵也不触霉头,他们避开了岳乐组织的大队骑兵,突击进了其他防守力量薄弱的营地之中,精悍的骑兵在前,左右驰射,而龙骑兵在后,用马刀收割着生命,每当攻入一个营地,便是纵火焚烧,乱杀乱砍,有些人还把实现准备好的火药包扔进火堆之中,不时有爆炸声响起,更是惊动了营中牲畜,引发更多的混乱。
清军各营人马都在奔逃,有些人骑上马向四面飞奔,而更多人涌向渡口,天黑看不清楚,不少人马被淤泥困住,也有人误入深水区,动弹不得,被岸上的骑兵挨个射杀,河水被鲜血染红,而真正渡河区域却被过多的人马涌入,各旗兵马推推搡搡,惹来更多的混乱。
东虏彻底乱了方寸,各队骑兵接连猛攻,或张弓射杀,或长矛怒刺,东虏在东岸遗尸累累,而哭嚎之声,深夜不休。
且说阿巴泰逃出升天,岳乐不管不顾,护着自己的父亲向河西奔逃,凡是阻碍的,无论是突袭的敌军还是巡逻的八旗,统统射杀驱散,近百人在一处河滩渡河,在深邃的夜空之中奔逃,只是夜半看不清,大清河床又是极为宽阔,淤泥甚多,不得不丢弃了大多数的马匹。
一直到了凌晨,一行人才渡河成功,岳乐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恨意,他抓着战马的尾巴登上河堤,眼瞧着阿巴泰俯身在马背上,鲜血染红了战马的大块腹部,没了动静,他连忙脱掉靴子,跑过去牵住缰绳,说道:“快停下,大将军出事了。”
一行人这才停下,把阿巴泰从马上扶下,岳乐忍痛撕开阿巴泰的衣服,发现左肋的伤口深可见骨,隐隐可以见到蠕动的内脏,而后背的箭矢入肉寸许,从阿巴泰嗬嗬的喘息声就知道伤及了肺叶,他强忍悲痛,站起来,环顾四周,此间正是旷野之地,别说大夫药石,连热水都是没有,手足无措之际,岳乐抱着阿巴泰痛哭起来。
阿巴泰却是转醒过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形容扭曲,他低头看了看满身血污的儿子,说道:“岳乐,不要哭......要像男子汉一样!”
几句话说出口,阿巴泰已经感觉全身不住的颤抖,口中满是腥咸之味,他知道自己行将就木,说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我阿巴泰死在战阵之上,总好过在床上老死病死的强,只是可惜没有看到大清定鼎中原,爱新觉罗家族君临天下,不甘啊。”
岳乐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说道:“阿玛,是儿子的错,是儿子的错啊。”
阿巴泰笑了笑,脸色越发苍白,说道:“你有什么错,在老汗的孙子里你已经不错了,未来依旧是大清的柱石,承我的志向,为大清开疆拓土.........。”
说着,阿巴泰吐出一口黑血,胸腔透亮了一些,他远远向东望去,只见东岸已经火烧连营,横亘了十余里,火焰之中,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人,不时有凄惨的哀嚎声传来,而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