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达春连忙说:“是的父亲,李明勋走了,留下了一些品质不错的参茸......,父亲,人家好心好意的前来拜访,带了这么多名贵礼物,您不让儿子见也就罢了,连饭食也不招待,这也太.......。” 沈犹龙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年前他在南京呼风唤雨,赚的银子何止巨万,送您些参茸也是应尽之义。” “父亲,可是这李明勋非寻常商贾,他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又是侠义慷慨之士,更是曾深入奴儿干都司诛杀东虏数百的豪杰,儿子心中仰慕,着实不愿意怠慢。”沈达春少有的忤逆沈犹龙,特别是在沈犹龙身体不康健的情况下。 沈犹龙却是一点不着恼,反而不似以往讳疾忌医,主动端起那汤药服下,说:“达春,你自幼不受拘束,更不喜做官出仕,但这心忧国事是真是像极了为父,不过你也莫要被那李明勋骗了,他不过一海外侨士,何德何能可以斩杀数百东虏,如此大胜,便是在辽东也是少见的.....。” “可是程璧可是收到了那李明勋赠予的东虏将印,万万是作假不得.......。”沈达春不由的的为李明勋辩解道。 沈犹龙呵呵一笑:“海商素来狡诈,海外又多奸民,你毕竟年轻,勿要为人所骗,纵然那人不一般,也非你想象的那等豪杰,罢了......,不要再提了,过段时日为父要南下赴任,你准备妥当了吗?” 沈达春道:“回父亲的话,一切妥帖了,但昨日郑家从杭州捎来一封信,说是郑芝龙长子郑森想要前来拜见,还提及让父亲乘坐郑家的商船南下赴任。” 沈犹龙脸色微变,在内心深处,他对郑芝龙颇有厌恶,在福建巡抚任上,郑芝龙便是一个降而复叛的海寇,如今虽然已经受抚,官拜总兵,平日里横行海上,多行不法之事也就罢了,辽西战事告急,朝廷屡屡要求郑芝龙北上抗敌,这厮却是拒不受命,如何让沈犹龙喜欢呢。 对于父亲的心思,沈达春自然了解一二,连忙劝慰:“父亲,郑芝龙在东南沿海极有势力,万万不可轻易开罪,您此次赴任两广总督,海上之事还是要仰仗于他呀,便是走陆路,也少不得要见他。” 实际上,沈达春很想让沈犹龙坐船南下,毕竟陆地上到处都是官员,难保遇见个不开眼的御史之类,平白添了几分麻烦,而实际上,走陆路也得经过福建,毕竟湖广已经打成一锅粥了,走陆路也得从浙江、福建过去。 沈犹龙略作思索,说:“这事莫要回绝,也不要答应,为父听说那郑家长子有意科途,也算是后生晚辈,便让他到家中拜访吧。” 南京,码头。 程璧眼瞧着白头鹰号靠到了码头,打量着这艘修长的双桅纵帆船,看着上面的水手娴熟的降帆靠岸,啧啧称奇,说道:“下面人说明勋这次乘坐的船细长无比,像是一个筷子,我怎生也不信,那么修长的船能浮起来,今日一见,算是我孤陋寡闻咯。” 李明勋笑了笑,抱拳说道:“程兄客气了,您在江南经商数十年,什么船没有见过,倒是让您看笑话了。” 程璧没有再言,更没有追问侧舷炮门之后是不是有着红夷大炮,他只是把李明勋迎上岸,带去了徽州商馆。 自今日见到了程璧,李明勋就感觉他忧心忡忡,就连白头鹰号上满载的中草药材都没有查验,他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待奉茶的仆人退下,李明勋问:“程兄,莫不是生丝的事情有反复?” 程璧微微摇头:“那倒不是,你当初给的价格就不错,又是约好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两日前杭州郑家的批发行调查此次大规模收购生丝的事情,你也知道,与你合作的人很多,你的消息也就泄露出去了,郑家已经知道你是域外海商,也应该知道你在台湾有些基业,怕是不美。” 李明勋微微点头,如今商社实力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孱弱了,如今又在急速扩张着,倒也不是那般怕郑芝龙,而且自己根基在台湾,那里被荷兰人视为禁脔,郑芝龙也不会与荷兰人撕破脸,毕竟这既影响他的买卖,也怕与荷兰人发生冲突,落得一个擅开边衅的罪名。 “只要生丝足量,倒也不算什么!”李明勋说道。 程璧见李明勋胸有成竹,便说道:“一千担生丝已经准备妥帖了,你勿要担忧,只是我记得这批生丝你是要发售长崎的,却也要提醒几句。” 李明勋示意程璧继续说,虽说生丝在整个海外都是抢手货,但是目前自己也只有日本和英国东印度公司两个市场,大批量的还是要发往日本。 “有件事你要知道,这批生丝在五月之前万万不可大量发售到长崎去。”程璧当即说道。 见李明勋不解,程璧解释起来,原来这与日本的丝割符制度有关,从1604年开始,为了避免大量的白银外流,幕府便开始对生丝的价格进行控制,简单来说,便是在每年春丝到港的时候,全日本各大城市的生丝商人组成的丝割符行会会在长崎最高行政长官长崎奉行的指导下与入港的生丝商人谈判,制定生丝的价格,统一购入生丝,然后分配给各地的生丝商人,而在这个过程中,幕府将军会优先低价购入‘将军丝’,而幕府的高官、长崎的奉行、御用商人也利用职权大量购入,导致春丝的利润极低,严重影响明国商人的利润。 而明国商人的对策也很简单,以郑芝龙和江南大商贾为主导,在春天的时候只贩进少量的生丝,造成日本丝荒,且躲避日本幕府的盘剥,而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