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啊,有程兄作保,这事儿便是妥帖了。” “是啊,程兄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一群人都是站起来,纷纷出言赞同,但是很快,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买卖是双方的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众人与程璧交往多了,自然信得过他,但是李明勋可是与程璧初相识,如何信得过呢? 面对一群人投射来的眼光,李明勋不慌不忙,只是问道:“程先生准备如何作保?” 程璧一招手,自有仆人送上铁算盘,他十指翻飞,敲打起来,一边说道:“从根本上来讲,李先生是想用毛皮换生丝,这批货作价三十万两余,我们全都取整来算,也就是说,想要二十万的生丝,按照往年的丝价,约么一千担左右,算作一千担,那就简单说,最好的局面是,我们今日吃下李先生的皮货,而明年春天要给李先生一千担生丝。其余十万两的皮货,就是现在交易,就不用程某来担保,对吗?” 李明勋郑重的点点头,表示同意,程璧又说:“既然如此,李先生可以把你船上的皮货交给我,而我给你十万两的江南货物和二十万两的现银,这样即便明年没有生丝,先生也不会亏本,而到明年,先生拿着二十万两来,交换一千担生丝不就是了。” 许长兴道:“程兄,二十万也不是小数目。” 程璧哈哈一笑,说:“我既然做保人,就要做出表率,我个人出十万,其余你们拆借于我,借的多的,分配皮毛的份额也就多。” “程先生这法子不错,我同意。”李明勋思索片刻,当即说道,毕竟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但是程璧却说:“李先生莫要着急,这事儿尚未结束。” 李明勋说:“先生请继续。” 程璧道:“我这个保人不能白做,抽成就不必了,我的要求是,今日在座的各位与先生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明年来南京,希望您手里的参茸也与我们交易,当然,价格绝对公道,而在这批参茸之中,我程璧要占一半。” “当的,当的,程兄如此处置,甚为合理。” “确实如此,不能让程兄白白忙活。” 李明勋略略点头:“只要价格合适,卖给谁都是无所谓的,可有一点,大部分货物还是要以货易货,生丝依旧是大头。” “李掌柜的,这事您放心,若非时节,咱们也不会麻烦程兄作保呀。” “是啊,是啊,您刚才这话说的极是,卖给谁不是,不卖给你,也是要卖给郑芝龙在江南的五大批发行,不如交了李先生这个朋友。” 李明勋笑了笑,心中对程璧更是增添了三分重视,这厮看起来是要做保人,实际上是在不经意间把这些大商人变成了商业联盟,而他顺势成为了领袖,这厮果真是不一般。 程璧却是一脸正经,说:“我这个保人既不能白做,也不能占便宜,说起来,我与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明年一千担生丝,你们多半不会为难我,所以主要的风险还是李先生担着,我也不会让你李先生吃亏,这样吧,你要的粮食和铁,便包在我身上便是。” 这话一出口,一片哗然,许长兴小心的说道:“程兄切勿如此大包大揽,既然是大家的买卖,大家凑一凑也就是了。” “是啊,程兄,粮食确实不好说,那一千石铁,咱们几家想想办法,也是能办妥帖的。”几个人也是出言说道。 程璧确实哈哈一笑:“好,铁锭的事儿一起办,粮食的事儿交由我程璧了,山人自有妙计,哈哈,莫要问我如何凑这两万石粮食哟。” 见程璧胸有成竹,众人也就不再逼问,毕竟这位徽商不光是江阴的首富,还是江南有名的富豪,交游广阔,想来也是有不少法子的。 饮酒过了中午,各家都是告退,因为要筹措铁锭、银钱和诸多货物,所以各家走的甚急,而程璧却是与许长兴一道,陪着李明勋前往码头,把涌金号往徽州会馆的码头驶去。 “程先生是个豪爽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今天能有如此收获,多半是程璧从中斡旋,虽说这人着实傲慢,有些让人不爽,但是李明勋还是没有吝啬赞赏。 程璧提着一个酒壶,坐在船舷上,拉着袍子吹着海风,说道:“我程璧自幼不喜诗书,走南闯北最爱结交侠义人士,最重的便是英豪勇士,你李明勋算的一个。” “哦,这话如何说的?”李明勋笑着问道。 程璧把酒壶里的残酒喝光,一把扔到了江面上,说道:“你今日拿了两三万件辽东皮子出来,这些皮子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从东虏那边收来的吧,许长兴说,是你抢来的,你抢的谁的?” 李明勋微微一笑:“自然谁有皮子,我就抢谁呗。” “那你那艘夹板大船也是抢来的?”程璧又问。 李明勋又是一阵大笑:“反正没人送给我。” 程璧重重点头,豪爽的说道:“抢就抢了,反正也是抢别人的,没有抢咱大明百姓,如今大明朝,东虏嚣张,流贼肆虐,连他妈的红毛夷都敢进犯,这些跳梁小丑,抢他们,不为过,敢对他们动手,是真豪杰!” 说着,醉醺醺的程璧倒了下去,李明勋扶助这个真性情的汉子,喊来他的仆从,送到了里间去了。 “待程兄醒来,把这东西交给他,他便知道我李明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李明勋交给那仆人一个锦盒,提点了几句。 待船靠岸,许长兴走了上来,说道:“李先生,你也知道,各家都是没准备,我合计了一下,若是交割皮货,怕是得十天之后,程兄这边也需要时间帮你筹划粮食和铁锭,这段时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