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事情你都可以拿主意,你现在是上过学的人了,咱们家里,就你水平最高。你妈你就不用管她,娘们儿能成什么事儿。”
老汉吃完了饭,饭碗放在旁边,扯过一根野草吮吸带着甜儿的草杆。
“老师说了,以后女人也要顶半边天的。”年轻人红着脸驳斥父亲的旧思想,忽然想到这个话题好像偏了。
“是想要跟着远征队出去是吧?”
年轻人正在懊恼怎么说出口的时候,老汉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本来每个正经形儿的老汉现在坐正了身体,带着十分严肃的表情。
年轻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在玩闹,而是会影响着一生的大事,也情不自禁地坐正了自己的身体。
父子二人正襟危坐,对视了十几秒钟。年轻人才缓慢而坚决地点了点头。
“唉,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最近回来,话里话外都是在打听我当年还在流浪时候的那点事情。你父亲我虽然认识的字不多,好歹也是领主发起全民认字活动的时候最先报名的那一批,你反反复复写在墙上又擦掉的远征两个字还是认识的。”
“小鸟长大了,想要自己飞了,也是好事。”
老汉说着站了起来,目光有些缥缈,却终究化作了苦难和沧桑,藏在眼角深深的皱纹之中。
“小子,既然通过了初筛,那就去。这个领主,和我见过的所有领主都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会想着怎么把领民喂饱,怎么让他们过得更好的领主。为了这种人,就算用生命来效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当初你父亲我,带着你娘还有你流浪到营地的时候,营地里那些那老爷有哪个想过施舍我们一碗粥喝?
要不是领主换人,少阳领主上任,我们一家人就饿死在营地的垃圾堆里了。哪里还会有你现在这样人模狗样儿的在学堂里打混?”
老汉说着,想到了孩子进学校的样子,终于摆脱了沉闷高兴起来。走到年轻人的面前为他理了理衣衫,果然还是一个俊生生的好后生。重点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有些湿润,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咱们流浪汉的娃儿,也不必那些营地老爷的差,在学校还能超过他们。
老汉如此想到,自己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
“爸,我这一回跟着远征队出去,恐怕每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说不定,永远也回不来了…”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一定能够回来,你是不相信蓝多先生的能力吗?”
蓝多先生就是此次远征队的主官,是一位很有趣的人,经常在酒馆和这些工人工头们厮混。又因为他经常吹嘘自己此前出使的那些传奇故事,也因此颇有些名望。
“嗯嗯,我知道,一定能回来。”
年轻人点点头,有些话却没有说出来。作为通过了初筛的学生,他提前接受了后期的一些培训,自然知道这出使为什么要冠以出征的名头,就是因为充满着凶险。要是弄不好,真的可能回不来了。
“好了,回去以后我就签了同意书,看你小子心急的样子,怎么不学学领主身上的那股子沉稳劲儿。”
“前天还听到校长骂领主浮躁…”年轻人咕哝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老汉也没在意。
“对了爸,不用回去签了,那个啥,同意书我带来了,您帮我签了,我现在就回学校去复命……哎呀疼疼疼…”
“臭小子!”
显然这位心急的小伙子是挨了一顿教训,不过在学校的某间办公室之中,某位被老汉夸奖的人物正在接受这鲁班老爷子狂风暴雨般的唾沫洗礼。这个营地之中敢这么对待威望一时无两的陈少阳陈大领主的人可不多,鲁班绝对是唯一一个。
“浮躁!你这才多少实力?就想要去撩拨西羌候的胡须?你忘了一个李百丹就让你如临大敌了?李百丹不过是西羌候麾下西南道的一个小小统领,其上不知还有多少强者,光是我们现在知道的就有大统领、指挥使这些职位,你以为一个小小的黑白营地够看吗?”
鲁班老爷子一拍桌子,整个房间的都感觉震颤了一下,怒火滔天。
陈少阳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苦笑道:
“老爷子,不是去挑衅,只是正常的出使外交。而且我会让他们扮做流浪商队,真正给他们一些货物带过去看能不能交易,毕竟咱们四个营地的产出还是少了些。你不说很多关键的项目都少材料嘛,我这也是在给您想办法……所以你看这学生是不是再多给我十个?就五个的话,我感觉太少了,毕竟到时候……”
“屁话,再说一个都没有。少拿那些理由诓我,去考察?去给我找材料?我辛辛苦苦做那些项目是为了谁?还是带着一群猪在做,真的气死我了。再说了,你去考察用得着调武参院、矿物院的人?你这明明就是去看哪里有肥羊给你割肉的吧?”
老爷子才不会相信陈少阳的鬼话连篇,在鲁班看来,陈少阳已经被柴荣那些政客带坏了。现在说起话十句里九句真的一句假的,然而那句假的才是他说这十句话的真实目的,真的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