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城郊外,于老头那座茶摊之中,此时早已是火熄茶凉,静悄悄一片。
然而此时,却有一人出现在茶摊之中,将收拾好的桌椅重新放下,将炉火重新生起,将茶水重新烧开。静坐于茶摊之中,一边饮茶,一边等待,等待那赴约之人。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之声由远及近,很快出现在茶摊之中。
“让徐州牧久等了,还请见谅。”
一道娇小的身影一跃而下,自然而然地坐在那人对面。
这赴约之人,赫然便是车夫与那贵人。
“国主说笑了,于公,国主是君,在下是臣。于私,国主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在下理应尽地主之谊,岂有不等候之理。”
在火光的跳跃之下,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一位是水泽厌修之源,一位是周国史上最为年幼的国主,两位风马牛不相及之人,却在第一次相见之时同时露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徐半月将茶水满上,道:“在下一直听人言及国主年少有为,有雄主之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过,国主不惜身范险境来见臣下,不知有何见教。”
“徐州牧崛起于离雾水泽,短短时间内便响彻朝堂,让诸位老大人对州牧赞不绝口。可惜只闻其人,不知其名,更不识其真面目。直至小侯爷通禀,方才得知州牧真身。孤对州牧甚为好奇,千里而来,亦只为见上一面,吩咐州牧一句话而已。”
“国主尽管吩咐便是,下臣必定竭尽所能。”
小姑娘看着徐半月,淡然道:“孤有生之年,不希望在四镇之外见到厌的踪影。更不希望朝堂之上那群老朽之人因为厌而生机再续!不知州牧能否答应?”
“国主倒是强人所难,以国主的天资聪慧,即便再活个百八十年亦是轻松至极,让下臣在此偏僻之地呆上如此之久,总需一个理由吧。”
“孤知道州牧来历,只要州牧答应孤的要求,那么在孤弥留之际,自可得到离开此地的方法!不知这理由,能否让州牧满意。”
“呼!”
一杯滚烫热茶一饮而尽,烧烫了徐半月沉寂许久的心,他盯着小姑娘,一字一句道:“国主应当知道,在此时此地,国主的命便在臣下手中攥着,随时可以让国主命成弥留,亦随时可以让国主履行诺言。国主是在赌臣下不会下手么?”
小姑娘淡然依旧,“孤不是在赌,而是笃定州牧伤不了孤。”
她悠然起身,小小的身子之中似乎蕴含着无穷之力,“州牧虽然手段高强,却未免太过小视周国了。想当年太祖立周国,靠的便是横扫厌修的威势。孤再不济,也不敢忘了祖宗遗留之法!”
“哈哈哈,国主年纪虽小,志气却是不小,臣下亦是很好奇当年厌修是如何落败的,倒是想向国主请教一二!”
他话音落下,只手陡然伸长,刹那间卡住小姑娘的颈脖。
一声轻咦之声响起,徐半月以更快的速度收回手掌,其上焦痕遍布。
“厌化真气?不对,与厌化真气类似,比之要弱了一筹,却也不可小觑。”徐半月捏了捏拳头,其上焦痕尽去。
“国主手段的确厉害,不过仅凭这一点,可说服不了臣下!”他身上气势暴涨,仿佛化身洪荒巨兽,向着那娇小的身影而去。
小姑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大,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气罩,看似纤薄,却是挡住了徐半月的强绝之势。
不过几十息之间,七八岁的小姑娘便长成了二八年华的绝代佳人,盈盈而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孤,周国国主赢雪,祭告先祖,借以先祖之力,以诛不臣!”
“轰!”
整座茶摊尽皆被血气包围,发出道道奇异之力,将徐半月牢牢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徐半月的脸色变了,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厌修手段在血气之下竟然完全施展不开。在这一刹那,他之厌体仿佛成了凡体肉胎,只要小小的一柄长剑,甚至是尖锐的竹子,便能将自己置之死地!
“大意了!”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明知周国有银狼塑像之类的东西,却依旧未过在意,认为只要未引起方尖碑的反应,自己便可安然无恙。
“若是放弃这具身体,恐怕要元气大损,没有数十年恢复不了。更可虑的是,一旦压制不住其他厌修,任其胡作非为之下,恐怕用不了多久,厌修便会被方尖碑排斥镇压!”
他感觉组成自身身体的厌,在逐渐失去活性,不过短短时间,便已然有一半厌彻底死亡,成了血肉的一部分,再也无法逆转。
突然间,血气消散,茶摊之中恢复了正常之态。
赢雪一脸雍容,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徐州牧,如今可能应允孤的要求?”
徐半月身体极速后退,离赢雪数丈之远,凝声道:“国主手段虽然厉害,但是强行使用此法,恐怕损伤不小,否则何必不将臣下留在此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