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倒与此地有缘,两次到得剑城,皆被扔于此处。 此时他身处腌臜之地,依旧恶臭难闻,虫蝇漫天,然而却毫无嫌恶之色,眼中只有那缓行而来的老妪。 老妪缓缓停下桶车,看了丁易一眼,冷然道:“小伙子,让让,老婆子要干活了,万一把你衣物给弄脏了,可是赔不起。” 丁易自从祭坛落下,衣物已然破烂不堪,能遮住全身已是大幸。在炼狱之中呆了这么些时日,更是脏乱发臭,哪里还能有再脏的余地? 丁易双眼呆滞,只是怔怔看着老妪。 老妪嘿然一笑,“你这是在装傻,存心想讹老婆子不成?” 丁易依旧静立不动,默然无语。 “那可就别怪老婆子把你当垃圾处理了!” 便见她随手一挥,车上泔水桶飞出,直接向着丁易头顶罩去,里面遗留的剩菜剩饭,汤汤水水,倾泻而下,散发出阵阵异味。 丁易突然动了,青竹剑一挥之下,一面无形风墙挡在上空,那泔水落在风墙之上,直接被弹射开去。 与此同时,丁易剑尖一点,将泔桶挑飞出去,稳稳落回推车之上。 那些汤汤水水亦在一阵微风之中倒转而回,重新入桶。 老妪暗暗佩服自己的眼光,“这小子果然有些天赋,凭借着不堪入目的自身意境,短短时日之内竟然能够领悟到意境之源,果然没有看错,只是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些麻烦了。不管怎样,且先试上一试。” 她并起剑指,欺身而上,那瘦骨嶙峋的剑指,此时如同绝世利刃。人未到,凌冽寒气已然席卷丁易周身。仅凭剑指,便能达到这等威势,老妪的剑道修为着实深不可测。 丁易青竹剑回转,风随剑动,周身遍布风刃之气,将那冰寒阻挡在外,进不得丝毫。 老妪并不在意,只见她剑指一挥之下,风刃如同纸糊一般尽皆湮灭。她去势不减,直取丁易双眼而来。 丁易急身而退,剑势变沉,重重风墙叠加搅碎,将周围一丈之内空气搅动起来,如同泥潭一般,让人寸步难行。 老妪依旧只是一挥,凌冽剑气随之而出,竟然将丁易的风之意境给一剑斩断,重新回归寻常之风。 “呼!” 丁易后退之势戛然而止,在风力之助下,不退反进,化作一道虚影直面老妪而去。 战阵之剑,如大漠狂风,有去无回。 在此气势之下,丁易青竹剑之上冒出道道青色雷火,在风力之助下,带着燃尽一切的信念,一往无前。 “嗞嗞。。。” 声势浩大的风火之势,与老妪剑指相撞之下,发出一阵消融声响。风火再强大,却也无法挡住老妪简简单单的剑指。 “嘭!” 在如此强势撞击之下,丁易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人直接倒飞出去。 老妪停下脚步,摇头道:“连最基础的剑法都未精通,即便领悟出再精妙的剑法,倚仗再强大的意境,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走不得长久。” 她伸指一弹,一点寒光射出,打将在丁易头颅之旁。 从始至终,老妪用的都只是最为简单的剑招,意境之法更是未成显现。即便如此,却已将丁易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在丁易正常之时,必然会倍受打击,从而对自身之道产生怀疑,转而走向老妪之道。 但此时丁易的潜意识感应何等之强,马上便感应到了老妪的不怀好意。 丁易之道,以自身为炉,一步一步而行,虽有弯路,但道之本身却是并无差错。若听信了老妪之言,道心不守,此路怕是真的无法长远。 丁易挣扎起身,以他如今的实力,碰到一般后天修士,亦能以最基本的剑招击败他们,这并非他们修行方法有误,而是境界不足,理解未到罢了! 他原先停留此处,只是对老妪那能够限制意境的神秘沼泽印象深刻,如今一旦察觉到老妪的异心,自是以自身安危为先,不再停留。 他像当初一般,向着巷外步步而行,头也不回。 老妪脸色数变,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推车。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丁易马上便要走出这小巷,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忽然间,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手猛然一挥,车上泔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虚影,瞬间将远处的丁易给罩了个正着。 “收!” 那泔桶倒飞而回,稳稳当当的落回推车之上。 可怜丁易虽有所察觉,但在泔桶的笼罩之下全身竟然被死死冻结,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泔桶将他收入其中。 “收货喽!” 老妪扯起嗓子大喊一声。 便见小巷的两堵墙面忽然张开一张大嘴,从中吐出一些奇奇怪怪之物,瞬间将小巷堆的满满当当。其中有一件奇怪之物忽然动弹了一下。 小巷之外,人来人往,却是无人注意到小巷之中所发生的一切。 老妪看着那动弹之物,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气息越来越强了,不知那些老家伙怎么样了?” 她闭上双眼,双手缓缓虚抬。动弹之物在她的动作之下慢慢动了起来,一点点移向推车之上的泔桶之中。 “轰!” 那物件一入泔桶,抽动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老妪吐出一口浊气,颤动着双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以她之能,移动些许之物竟然要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老妪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伸手一挥之下,剩余之物便直接飞入了另一只泔桶之中。 看似普普通通的泔桶,容量却是奇大,一巷子的物件,也不过是装了个半满而已。 老妪推着推车出了小巷之后,沿街一路而行,将酒肆,饭庄之中的剩菜残羹一一收集,装入泔桶。 直到收完最后一家,泔桶也没有溢出迹象。 丁易身处泔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