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喜说道:“本来,我们给抓进牢里,也没想着能活命,却没想到,黄大哥他们的兵马,半夜里忽然杀进牢里……” 李栖楚看了黄文尚一眼,“老兄,你们这里有兵马?” 黄文尚哼了一声,“说白了,袁七娘那个‘河洛四象之计’,还是跟我们学的,哪里是她高明了?这几年来,我们在各地奔走,联络志士,组建义兵,有兵马,又有什么稀奇了。” 李栖楚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一定是黄家的私兵,夜里闯进郓州牢狱,把黄文尚等人救出来,却将寇喜也一并救出了。 这些人,还真挺厉害。 他朝这几个人打量了几眼,发现差不多均有伤在身,可以想见,昨天晚上的战斗,一定异常激烈,能把这些人从牢狱里生生救出来,算得是极不容易。 只是,他们逃到这里,逃得过李师道的抓捕么?能出得去城么? 李栖楚说:“黄兄,既然大家不是外人,那么咱们联手,想办法出城,如何?” “那谢谢了。”黄文尚朝他拱了拱手。 “好,”李栖楚说:“你们暂且隐藏在此,我回去商量商量,另外,给你们弄点饭食、草药什么的,大家都受了伤,若是再被官军发现,打起仗来,可是不大妙。” “很好,谢谢兄弟。” …… 叶飞虹对寇喜说:“大哥,你……跟我们走吧。” “行,”寇喜站起身来,身子却是晃了晃,原来他腿上挨了一刀,虽然伤势不重,却也影响行走,但是这人性子刚烈,不管腿伤,迈步就走。 黄仙儿问萧柔:“你们打算怎么出城?那个罗子骞呢?” 萧柔冲她一笑,“出城么?你放心吧,一定有办法,罗子骞?我没看见啊。” “哼,少跟老娘胡扯,你以为你们刺杀李师道,别人不知道么?” “啊?”萧柔却是吃了一惊,冲着黄仙儿眨眨眼睛。 这人还真是有两下子鬼谋眼道,她知道的真不少。 “黄仙儿,这回……你倒是真挺象个鬼。” “哼,你告诉罗子骞,要出城,就越快越好,等官兵全城大举搜捕的时候,别说装鬼,装玉皇大帝也逃不掉了。” …… 叶飞虹扶着寇喜,走出门外。 正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胡安,吓了一跳,“呀,你们没被女鬼给吃掉啊,怎么还捉了个男鬼?” 吕岩说:“胡安,女鬼说,她现在不饿,等今天晚上,她去单独找你聊聊。” “你……小鬼头。” 大家哈哈大笑。 叶飞虹问寇喜,“寇大哥,你怎么到郓州来了?” 寇喜瞅了瞅这几个人,爽快地说道:“大家既然不是外人,我也不必隐瞒了,我是德州薛刺史的人,到此来,察看李师道的动静,却没想到做事不密,一路被缉捕追杀,最终,还是被他们发觉。” 李栖楚点了点头,明白了。 德州刺史叫薛昌朝。 说起这个薛昌朝,是个挺微妙的角色,他和王承宗是亲戚,可是关系并不好,这人是个忠于朝廷的人,但是德州的地理位置非常尴尬,夹在王承宗和李师道之间,处境十分危险,倘若这两人造反,那么德州必然首当其冲。 大兵一冲,德州必然成为齑粉。 因此,刺史薛昌朝,是个“提心吊胆”的角色。 他派人时刻观察李师道和王承宗的动静,也就可以理解了。 李栖楚说:“寇兄,郓州这里的动静,再明白不过了,李师道早有反意,只待竖起大旗杀过河了。” “是,我回去立刻禀报薛刺史。” “不光禀报薛刺史,也得禀告朝廷。” …… 一行人扶着寇喜,返回到吕岩姨家的时候,却发现罗子骞不见了。 “姨父,罗大哥呢?” 吕岩姨父一脸惊慌,唯唯诺诺地说:“他……被一群当兵的,给抓走了。” “啊?” 一群人都大吃一惊,萧柔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当兵的找到家里,把他抓走的么?” “这个……倒也不是……” …… 原来,李栖楚等人,去往那个“鬼宅”之后,罗子骞一个人躺在厢房里休息,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做生意的吆喝声。 “补锅补盆,补碗补缸——” 旧时的锅碗瓢盆,多用陶器或是瓷器制成,用久了,容易破损,便有专门的这么一项“补盆补碗”技术,匠人挑着担子工具,走街串巷,修补盆碗。 本来,这挺正常。 但是,罗子骞听了几声吆喝,却“骨碌”一声,从炕上爬起来。 他听着这个“补碗匠”的声音,非常熟悉。 这声音……怎么象独孤丘? 自从离了京口,西去长安,他便再也没见到过独孤丘了。 现在…… 罗子骞可躺不下去了,他走出厢房。 吕岩姨父拦住他,“小哥,你有伤,别乱走动啊。” “没事,门外有个朋友。” 罗子骞走出门口,果然看见前面街上,一个身材瘦长的补碗匠,正挑着担子,沿街吆喝,那走路姿势,声音语气,像极了独孤丘。 罗子骞心里大喜。 他不顾肩膀上的伤痛,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追到补碗匠的身旁,扭头望去…… 真的是独孤丘! 哈哈……没想到,在远离京口的郓州,竟然碰到老朋友了。 “独孤兄,”罗子骞兴奋得一把抓住独孤丘的扁担,“你……真没想到。你怎么……” 独孤丘见了罗子骞,也是一愣了,赶紧放下担子,抓住罗子骞的手臂膀,亲热地摇了几摇,笑呵呵地说道:“罗兄弟,京口一别……咦?你的肩膀怎么了?” 罗子骞的膀子让他晃痛了,咬着牙笑道:“挨了一箭,没什么……独孤兄,你这是……” 独孤丘朝四周瞅了瞅,凑近了说道:“我是奉皇命来此,秘密公干。”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