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声,来自寺外。 罗子骞心里又害怕又奇怪。 这个凄凉的雨夜里,这座神秘的古寺,到底还有多少奇怪的事要发生? 他拎着花锄,循声走向寺门。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确实是人声,人喊马嘶,喧喧嚷嚷,由远而近。 难道有队伍经过? 迈步走出山门,罗子骞发现,一支人马,正在迅速接近,黑沉沉的夜色里,这队人马举着火把,顺着大路直奔寺庙而来。 约略看去,有几百人的样子。 罗子骞不敢大意,此处是李深的地盘,是不是他手下的兵马,出来搜查? 他后退两步,隐在门后,悄悄向前观察。 队伍越走越近。 罗子骞发现,这些人都穿着杂色装束,没有甲胄,只有步兵,没有骑兵,而且手里拿的武器十分杂乱,既有刀枪,还有棍棒,甚至也有农家所用的镰刀、铁耙。 这是什么队伍? 忽然罗子骞发现,走在队伍前面的一个神情剽悍的高个汉子,怎么象是海大豹? 火把下,依稀可见那汉子头缠白布,手里拎着一把大刀,可不正是海大豹?他的身边,走着的另一个布袍大汉,却正是独孤丘。 罗子骞心中大喜。 怎么,他们脱险了? 还带了队伍来? 不管怎样,这都让罗子骞喜出望外,他一步跨出门来,朝着队伍跑过去。 “海兄,独孤兄——” 经历这半夜的战斗、惊恐、孤寂,罗子骞乍遇同伴,心里充满了欣慰。 “罗郎,你没事么?”独孤丘远远地喊道。 罗子骞踏着满地雨水,跑到队伍前面。 他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兵,只是平常的老百姓,若不是有人手里拿着刀剑,就和集市上赶集的百姓也差不多少。 “独孤兄,这些队伍是……” “他们是募集的义兵,都是自己人,要跟着咱们去救颜刺史。罗郎,我们被人暗算,给捉了起来,幸亏遇到住持了因大师,带我们逃出寺外,召来义兵,正准备闯进寺里救你呢。” 原来,在发现寺里有异,大家分头开始搜寺的时候,独孤丘、李云和海大豹,在进入经阁后立刻遭遇暗算,被人用鱼网罩住,打晕过去,捆绑起来。 等独孤丘等人清醒过来,发现被铁链绑缚了手脚,扔在一间寺角的柴棚里。 这间柴棚极为狭小,里面不光是他们三人,而且寺里住持了因和尚,还有几个僧众,也都被绑缚了手脚,扔在这里。 大家都成了俘虏。 尴尬地在这里见面了。 “了因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今天下午,突然来了一伙军爷,要强占寺庙,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手持一把铁锤,强凶霸道,我们自然难以从命,却被他们一个个打翻捆绑,扔在这里,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他们是什么人?” “唉,我们哪里知道啊,李云先生,你们也是被这个虬髯大汉,抓到这里的么?” 李云等人甚为尴尬,自己被打晕抓捕,甚至连敌人是谁,也没看到。 独孤丘问了因:“大师,虬髯大汉这伙人,为什么要强占寺庙?难道,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寺里,从而事先埋伏么?” 了因摇了摇头,“难以索解,说来甚是奇怪,这伙军爷来的时候,还有另外几个人,却是百姓装束,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和他们吵吵闹闹,争论不休,甚至闹到怒目相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家被困于柴棚,束手无策,了因和尚说:“各位,这柴堆下,我记得有一根铁钎,是冬天拨火所用,你们若能用它撬动铁链,便可脱身了。 大家一听,喜出望外,当下用脚拨动柴堆,把铁钎找出来,海大豹俯身用嘴叼着铁钎,插进独孤丘的铁链环孔内。 这几个人,均孔武有力,一个个轮流用腰身扭动铁钎,硬生生把独孤丘铁链的孔环给撬得变形松动,直把独孤丘疼得胳膊差点骨折,终于脱去锁链。 一个脱困,全体脱困。 等大家从柴棚里扭断铁锁,逃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那阵电闪雷鸣,怪异的球状闪电,炸得前院一片红光。 如此异象,在古人看来,毫无疑问是神怪所为。 天降霹雳,责罚众生了! 再勇敢的人,对待神怪,无不毕恭毕敬。 当下众人都被吓得手足无措,有的合什,有的作揖,祷告一番,不敢近前。 李云说道:“天赋异象,必有祸端,神意天意,均不可违,咱们赶紧出寺。” 就这样,这些人匆匆翻越寺墙,逾寺而出。 说来也巧,他们冒雨离寺以后,正赶上刺史颜防手下另一员将领,名叫单芒,召集了几个村的义兵,准备救颜防,杀李深,双方一见面,都是大喜,单芒说道:“海兄,原来你也逃出来了,我们正准备乘雨夜攻入城郭,诛李深,救颜刺史,正好,大家一起去吧。” 海大豹说:“不妥,单大郎,颜刺史眼下正避居海记染布坊内,咱们贸然攻城,只怕难以奏效,还是等我们悄悄入城,见了颜刺史再定。” “好。” 大家商量一番,决定先到白枫寺,寻找罗子骞。 没想到,他们拉着队伍,赶到寺外的时候,罗子骞已经脱险了…… …… 大家互相通报情况,计议一番,都觉得迷雾重重,事出有异,却是谁也弄不明白原委。 独孤丘说:“不论如何,咱们就在寺里,休息一夜,明天一早,罗兄弟、海兄弟,咱们一起入城,再定大事。” 众人均无异议。于是,几百名义兵,连同独孤丘等人,都在寺里暂时寻房间休息。 罗子骞到那间被球状闪电毁掉的房间里,提着灯笼察看了一番,发现自己的七星剑和红衣女那把短刀,都扔在地上,屋里,满是灰尘和烧焦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