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从屋里出来,手上拿了50块钱:“这50块钱拿去,大过年的,不要再过来了。”
苏发前慌忙接了钱,拉着还想要继续多说几句的老表回了屋里。
“你怎么给他钱?就让他说好了,不搭他话,看他能怎么样。他要去村里,去镇上,就让他去,还怕了他不成?”王春兰说。
“我记得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有人拿了破碗到家门口拜年,你不也往人家碗里放了五毛钱吗?”苏醒说。
“大过年的人家过来讨钱,赶人家走不好。”王春兰说。
“这不也一样吗?50块钱买个清净。”苏醒说,“你看,他不闹腾了吧?”
回了自家,苏发前拿着手里的50块钱给刘贵枝看:“看到没,我白得了50块钱。”
“哪里来的,捡的?”刘贵枝拿过钱,搓了搓,是真的,立刻揣进兜里,“可不要到外面去乱说,这钱肯定是苏昌民他家掉的。他家就是钱多,掉钱都能够掉50块钱。”
“不是掉的,是他给的。”苏发前说,“我带老表过去说了一下水沟的事情,他家老老实实的,就给了50块钱。”
“真是多谢老表了,还是你说话管用。”刘贵枝跟苏发前老表严志勤说。
“这50块钱不该拿的。”严志勤说,“让他们道歉比拿50块钱有用多了。”
“道歉顶什么用,再说那水沟其实就是一家一半,他家自己占了自家那一半,另外这一半还留着,给了我们。过去说一说就让他掏出50块钱,很划算。”刘贵枝更看重50块钱。
“是啊,这次多亏老表,才白得50块钱。”苏发前跟着点头。
严志勤见两人这模样,心里微微有些不喜,但也没表现出来:“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家境很殷实。”
“他家也就这半年的时间走了大运,突然一下就发财。”刘贵枝说,“盖起了小洋楼,在镇上还买了一套房。这人啊,一有了钱就得瑟,家里的房子不够住吗?非得跑到镇上再去买一套房子,喜欢装逼。”
“镇上总归比村里要方便一些,段店镇镇上有自来水,能够上网,屋里也有卫生间,挨着公路,到鄂市或者到江城都很方便。”严志勤说,“我记得镇上有个初中,附近几个大队的孩子都在段店镇上初中,在镇上有套房子,不管做什么都方便。”
“方便什?就是瞎讲究,有钱得瑟,走几步路能够要人命,他那腿是瓷器做的,不能走?”刘贵枝不以为然,“不过他家突然有钱倒是真的,这个和他家风水有关。”
“风水?”严志勤皱了一下眉头,“发家致富跟风水有什么关系?不要胡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要是跟风水没有关系,怎么好端端的就一下这么有钱?我这个是有说法的。”刘贵枝朝苏发前使了一个颜色,“你跟老表说一说。”
严志勤看着苏发前,等着苏发前的话。
苏发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苏昌民家里原本很穷,就是一个平房。但是自从他家将房子往边上挪了一下,站了半个水沟,挡了我家的阳光后,家里一下就富了。三层的小洋楼,镇上还有房,年货用麻袋扛,全家都穿上新衣服,听说前些天他家的小子还到京城去了一趟,中华烟就是从京城带回来的。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也将我家的房子往前面挪一挪,跟他家并排。”
“他家风水起来了,你现在并排有用吗?得要比他家往前面再去一点,这样才好,将他家的风水抢过来。”刘贵枝说。
“一点证据都没有,这些哪能信?”严志勤摇头。
“你是城里人,受过教育,不信这些。但是有些东西你不能够不信,这些东西都是有道理的,别人信,你不信,最后倒霉的是你。”刘贵枝说的信誓旦旦,“就像我娘家,村口有一条小溪,溪水才刚到人的小肚子,这点水淹不死人吧?但就有人在里面淹死了,你说邪不邪门,还是个成年人。”
严志勤没有搭刘贵枝的话,朝屋里看了一下:“小润呢,没在屋里吗?”
小润是严志勤的女儿,严润,这次趁着寒假,跟严志勤一起回来看一看。
“她到村子外转悠去了,一直在城里生活,没到村里来过,刚才见到门口的鸡,还问我鸡会不会咬人。”刘贵枝笑着说,“在城里住得久了,鸡鸭鱼鹅怕是都不认识了。”
大年三十早上,苏昌民带着苏醒和苏然两个人贴春联,前后门,再有院子里的厨房门框上,牛角也贴上红纸。
“下雪了。”苏然在院子里看着天,手掌高高举起,几点雪花刚落下来,立刻就化了,不过这也足以让苏然兴奋的跑到苏醒跟前汇报:“哥,下雪了。”
“是啊。”苏醒点头。
这两天天气阴得厉害,本以为昨天晚上会有一场雪,等白天起来地上该是白雪皑皑,可没想到晚上没下,反倒是这会儿下了起来。
苏醒回过头,看着自家的三层小洋楼,又看了看正在自家厨房里煨汤的王春兰,院子一边的绳子上挂着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