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候我看着孙院长,孙院长也不说话的看着我,虽然现在我脑子里已经非常清楚他叫我来的意图了,也知道这些领导们想让我干什么,但是我还是有个必须解决的疑问,那就是——这样显而易见的舆论-维-稳,为嘛要让我这种小报社营销号去做???为嘛不走正规流程,让那些喉舌大报社去做呢???
那个天先生不愧是个极度善解人意的人精,我还没把心理这个疑问说出口,他就已经先开口了,这时候他又姿态很优雅的拿起茶几上的放了大量砂糖的咖啡喝了口,然后抬头冲我笑了下,说道:
‘李记者,我理解你现在心里的疑惑,相信如果我不把这个给你解释清楚,你也不会很好的配合我们工作,这么说吧,我们不选择那些正规的官方喉舌,而选择请你和范记者,自然不是临时拍脑袋决定的,实际上这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精挑细选之后做出的决定。’
‘天总,’
听完天先生的话,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医院这帮人叫我过来果然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再装下去,于是直截了当继续问道:
‘那您就直接跟我说一下,您选择我跟范先生的理由是什么好吗?这个疑问不解决,我的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原因有两个,’
这个天先生倒也是个爽快人,我一说完,当下他就不再装神秘绕圈子,单刀直入就入了正题:
‘第一,就像刚才孙院长介绍的一样,现在的形势是,这个少女病的研究治疗非常棘手,由于这是个前所未有的病,我们治疗起来是没法预防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的,所以不可能一五一十的把实际情况告诉群众,这点李记者你心理也清楚,我们请你来,自然是要进行舆论管理。’
‘那为什么要请你们这些商业化的营销号,不找正规喉舌呢?主要是我们担心一点,喉舌之所以是喉舌,就是因为它的官方性和严肃性,一但用喉舌播报,就会引起群众的过度担忧,达不到我们要的稳定人心的效果,而选择你们,就是希望发挥你们的特长,用碎片化和互联网化,动漫化的方式来报道这个事情,尽可能的控制舆论事态,这样也好让我们的医学专家们安下心来全力以赴研究治疗对策。’
说到这里,天先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顿了顿,抬起那张美丽的脸又冲我笑了下,接着拿起咖啡杯边轻轻的喝,边安静的看着我,似乎在等着听我回话一样。
我心里很清楚,他现在就等我一句话。
接受?或者不接受?
其实不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这整件事情的利弊,孙院长和那个天先生都已经给我解释的很清楚了,无非是利益和职业道德的博弈。
首先作为一个记者,一个新闻工作者,我很清楚我工作的基本职业道德就是‘求真务实’。按照最理想化的情况来说,其实我根本不应该接这次这个工作,这个工作说到最后,不就是一个大忽悠吗??什么碎片化新闻,什么动漫化娱乐化形式,这都他妈的是好听的说法,如果说的直白难听一点,不就是在报导一件事的时候,故意忽略整个事件里面最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东西,比如政-治博弈、利益关系、黑幕运作,甚至是整个社会背景,历史时代的演变趋势,而只报导些鸡毛蒜皮,扯皮八卦的事情,亦或是说些正确而无用,只是泛泛而谈的大道理??
你跟我都很清楚,我们都只是社会底层最默默无闻的老百姓,对于我们这样的老百姓来说,上好一天学,上好一天班,努力搬砖混口饭吃,才是最重要,最有现实意义的事。那些什么国家大事,国际新闻,或许它们确实影响很大,但正是因为太过于宏观,让人感觉似乎离自己的生活十万八千里远,那些了不起的大事,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考虑的事,你跟我都是如此渺小,如此人微言轻,整天关心这种东西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多用点心思在工作学习上,多考几个证,多打几份工,或者赶潮流去各类直播平台上开个吃饭睡觉养宠物的直播啥的,这样至少还能赚到外快,多余的时间就吃吃喝喝,玩点自己的小爱好高兴高兴,这样不好吗?
平时生活已经过的很辛苦了,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光是应付日常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力。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生活的,但是至少在我看来,生活——或者这个社会本身——就仿佛一头庞大的怪兽,它一边咆哮嘶吼着,一边在我们所有人身后拔足狂奔,疯狂追赶着,而我们这些普罗大众只要稍微松懈一下精神,就会落于人后,一下子从中产,甚至还不如中产的阶层掉落到底层,被社会这头残酷而凶猛的巨兽吞噬——
如果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好不容易才从老家的十八线小县城小村子里考上大学,来到了大城市,至少也想找个好工作,买房安家落户吧?我不想一辈子住出租房,不想在破破烂烂的农民房群租房甚至地下室里结婚生孩子,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停止工作的话存款还能够活上几年?
现实已经够残酷的了,光是活下去就很费劲,现在的我光是为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