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崎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形,隔着几个人便戏谑道:“某些人心疼的恐怕已经在滴血了。”
所有人很有默契的朝林清清的方向看过来,只见她夹了一片鲜百合送进嘴里,神色淡然道:“某些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所有人又冲赵崎的方向看过去,赵崎脸红脖子粗猛灌了一杯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帝不急太监急。”林清清毫不客气。
赵懿城在一旁笑弯了腰,“姐姐,赵表哥遇见你,可算是有人能受住他了。”
林清清不置可否。
台上的戏渐渐到了尾声,桌上也只剩残羹剩饭,白之玉迷迷糊糊的由常华扶着在府门口送客,林清清担忧的看他一眼,回屋拿了披风给他盖着。
好不容易将客人都送走,她和常华一左一右架着他回到屋中。
“我去煮点醒酒汤,他这个样子明天准会头疼。”林清清道,刚要转身就被半醉半醒的人拉住衣角,“别走,陪着我。”
这下她倒搞不清楚他是醉是醒,只能吩咐常华,“那你去煮点醒酒汤,吹温了再端过来。”
常华应声而去。
床榻上的白之玉微微眯着双眼,双颊泛红,说醒着,他眼里氤氲着朦胧,让人看不透彻,说醉了,他拉着衣角的劲道不减丝毫。
林清清无奈,坐在窗沿上,小声安慰道:“醉了喝完醒酒汤就睡,明天头才不会疼。”
“我没醉。”白之玉似孩子一样赌气道。
“只有喝醉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呢。”林清清隐隐的笑,没想到温文尔雅的第一公子醉酒就开始撒娇。
“林清清,我真的没醉。”他道,“你今晚没吃好吧,隔着人群我看见你只动了几筷子。”
这下她终于相信他确实没有醉,准确来说是没有昏迷不醒,真醉了的人怎么会记得她今晚没吃好。
“是啊,今天的菜还行,可惜他们聊得话题我也插不上嘴,一会儿后宫,一会儿朝堂,哪家的诰命,谁家的夫人,我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轻声道。
“是我的问题,我早知道你不适应这些。”白之玉神色有些颓废失落。
林清清忙讪笑道:“这都是小事,哪有什么问题不问题,是你多想了,我插不上话,大不了以后就避开他们。”
眼前俏丽明媚的容颜有些模糊,白之玉生硬的吞了口唾沫,幽幽道:“事情不是谁能控制得了的,我今日本没有打算让你赴宴……”
可是小世子还是叫来了她,拼命躲避的东西或许一直在身边,越想甩开就贴的越紧。
林清清读不懂他话中的深意,只道是他喝醉开始说胡话,于是小声安慰道:“真的没关系,懿城他跟小堂一般大小,又把我当姐姐,我喜欢和他一块玩。”
先是赵逸,再是赵崎,后面还有凌柔弱、叶倾、赵懿城、言王爷、王贺……皇室权贵的泥潭迟早会越陷越深。
白之玉眸色暗淡的看了她一眼,“林清清,其实那日你醒来,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我有一瞬间多么希望,你确实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那样我就可以带着你离开这里了。”
林清清微愣,不知如何回他,却听他继续道:“留在这里,不知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脱离控制,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她心中一片冰凉,他们究竟是谁?
“林清清,走吧,咱们离开太河,忘记桃李镇,你喜欢哪里咱们就去哪里,烟花三月的扬州,胡杨羌笛的西域,大雪封山的冰天雪地,我都随你。”白之玉仿佛用完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床上。
“你不当新科状元?不要翰林院学识的官位?放下名利追逐了?”脸颊突然冰凉,她伸手去摸,全是泪渍。
“有你之前,我胸怀万物,在你之后,名利枉然,万物皆是你。”
世人都道不负深情,可这深情来的曲折漫长,又不是时候。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被捅破,林清清不知道是怎样回的家,她只知道耳旁的风是冰凉,手脚是冰凉,泪水更是冰凉。
雪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你这是怎么了,下午离开佚名馆的时候还好好的?”
“雪儿,我……我……”林清清泣不成声,“我曾经最恨他,可我现在最对不起他。”
“不忘初心固然是好,可爱你的人最希望你过得好。”雪儿替她拭了眼泪。
“初心?”林清清轻轻地重复。
对啊,她来这里的初心是李壮,没有找到他,没有得到他一个说法,就这样浑浑噩噩随了白之玉的意,对三个人都是不公平。
于是照常去佚名馆,照常下班,照常去言王府找赵懿城玩,照常和赵崎打闹,只是不再见白之玉。
“最近是怎么了啊?你和之玉都怪怪的。”赵崎端了桃花酿十分小心的打量她的脸色。
“能怎么样?好得很呐。”林清清装作无所谓。
“我觉得他心中有气。”他踌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