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土地,血肉。
巨大的战车,脆弱的人类,渺小的沙砾。
所有人类可以理解的一切物质都在崩坏,在这光芒之下,所有的事物都由那纯粹的力量去审判,一切平等。
近距离的物质在一瞬间汽化,耀眼的光并没有持续太久,短短数秒后,在对圣徒的位置进行了饱和打击以后,光芒散去,本是喧嚣的战场变得无比宁静。
已经没有什么物质可以被毁灭了,巨大的圆坑占据了战场的中央,除去尚未完全被摧毁的钢铁残骸,大地如镜面般光滑。
尘土随着渐渐涌起的风飞扬,一副落寞的景色。
在圆坑的中央因魔力释放的能量,地表结晶变成玻璃那样半透明的结构,映亮了诡异的微光。
仿佛是战争的休止符,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大公们身处于这圆坑之外,盯着中央,警惕着圣徒的复苏,而敌人们则被无名的恐惧所束缚。
八座魔法塔联合释放的先祖之怒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的士气。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攻击还能在释放几次,但毫无疑问这已经足够彰显了北境的力量。
在那被利益疯狂的过后,先祖之怒的光辉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自己这是在和怎样可怕的怪物对抗着,哪怕这个怪物奄奄一息,可他残留的力量仍能一口咬断任何人的喉咙。
将军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他想象过北境的强大,可他从未见过这种级别的魔法,虽然比不上禁咒,可这魔力强度已经足以毁灭一切了。
“别担心。”
主教的声音在一旁缓缓响起,僵硬的转过头,主教那苍老的脸上依旧是平淡的宁静,莫名的自信着,似乎那毁灭之力在他看来不过如此。
将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此刻这一切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他仅仅是这次联军选出来的代表,可谁都明白,真正的主事人是主教。
自己的生死,甚至说联军乃至背后王国的生死都托付于主教之手。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本不会发生,可将军不知道为什么诸王都同意了这一切,他们成为了白鸦最忠诚的信徒,推动着战争的前进。
“你觉得我们会赢吗?”
声音又一次的响起,主教干涸的眼睛直视着将军。
将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甚至不明白主教为什么会在这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赢?
那么大的一个光柱啊,攻击范围涵盖了一半的战场,而从那些可以看出它本可以直接轰炸整个区域的,它不这么做仅仅是大公们也在这里。
联军的魔导科技并不强,他们唯一拿的出手的魔导重炮集群还是最后压底的王牌,毕竟联军还需要它轰开北境的城门。
将军想不到怎么去赢北境了,甚至说在军团降临的一刻他就已经后悔进攻了。
那奔腾的军团,强大的野兽,甚至被魔导武装的部队,北境即使被渗透得千疮百孔,可整体实力依旧远超联军。
他们都被白鸦的话语蛊惑,下到臣民上到国王。
被白鸦许诺的土地,财富,荣耀,力量……
只要是可以被给予的,他们都能给予你,于是所有人都鞠躬亲吻着他们的手掌,只是想得到这一切。
至于输?
怎么可以输呢?
现在已经没有输这个选项了。
正如寒霜王将北境的一切乃至未来都摊上赌桌一样,联军背后的诸国也是如此。
他们都没有北境强大,甚至说只有他们团结在一起才勉强的能与北境对抗。
所以根本不存在输,这一切的结局只有生或死。
一旦输掉这场战争,将军要面对的将是名为北境的暴怒巨兽,一切都会在大公的军团下变成灰烬。
所以……
联军要生,所以北境必须死。
联军必须赢,必须赢。
将军神情的变化逃不过主教的眼睛,他自信的看向战场中央,主教明白这场盛大的宴会,直到现在也仅仅是开场而已。
他并不在乎将军的感情,他在乎的只有接下来的,那筹备了二十年之久,最为盛大的……神醒。
那最激动人心的高潮还在很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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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着战斗的目标,为了王国,为了未来,为了信仰。
根本不存在什么互相理解,就像某位高达驾驶员说的一样,人要是相互理解还要高达干什么,人要是相互理解还要剑干什么。
没有战争就不存在和平,没有死亡就不存在生命,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懂得的道理,可他们总是主动的去遗忘。
谢帕提起利剑,疲惫的身躯在压榨着最后的力气,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一个大公该走的稳重,衣服破损不堪,喘息粗气。
他没有遗忘,对于自己的目的他很清楚,所以为之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