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得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老岳父。 前妻死了,现在娶了马兰花,他是怕着马兰花呢。这话到了队长嘴里,就变味了,让岳父听到,心里一定难受呢。 “哎哟,我这嘴,我该打,我不说了。我吃肉。” 凉得意嘿嘿笑了,今天有肉吃,他这么会说话的嘴,居然也说错话呢。 “不好了,出事了。” 院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得水在哪呢?得水。” “谁这么没规矩,看我不揍死他。” 队长凉得意听着是个男人说话,以为是干活里的人呢?自己村上的人,都得听他的。他现在吃着得水兄弟家的肉呢。总得替人家挡事。 凉得意端着碗出去。 “咦,你是哪庄的?” 一看是个生脸子。 有人叫他,凉得水哪能坐住,紧跟着队长走出来。 “哟,这不是欢乐大哥吗?你咋来了?” 马欢乐,马欢喜,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有关系。 其实,马欢喜是独苗单传,马欢乐和马欢喜虽然是兄弟,但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兄弟了。 “得水啊,出大事了,你快些跟我走吧。” “欢乐大哥,到底出啥事了,我岳父派你来的吗?你别着急,进屋喝碗羊肉汤,再说。” 羊肉汤? 马欢乐迟疑了一下。 别说肉了,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他都有一个月连杂粮粥都喝不饱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肉当紧。 “日子过好了,咋还喝上羊肉汤了?” 马欢乐笑地眼睛都快眯上了。 “还磨蹭啥,啥好,都不如正好赶上。快进来,羊肉汤还热乎着呢。” 队长凉得意一把拉过马欢乐, “原来是马庄的客。来,我陪你喝一盅。” 刚才吃肉没有酒,凉得意就觉得有些寡淡。 自己一个人,又不好意思要酒好。这来了客,正好喝酒。 “酒就算了吧,喝碗羊肉汤就走。” 马欢乐还算有良心。 进了屋,凉得水给马欢乐舀了一大碗羊肉汤。满满地都是肉。 马欢乐也顾不上说话,事又急。 饿死鬼投胎一样,紧赶着把肉往肚子里扒拉。 得,本来想来个陪喝酒的,谁知道来了个饿死鬼。 队长凉得意瞅着,马欢乐一连吃了三大碗,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饱了?” 队长凉得意斜着眼,不怀好意地问。 马欢乐这才觉得不好意思。事不是这样做的。可吃都吃了。总不能,再从他肚子里扒出去。 “得水啊,兰花生病住院了。欢喜娘托我来给你捎个信,让你快些去阎家村公社医院。” “阎家村公社医院也治精神病吗?” 凉得水有些吃惊。 他打听过了,不是说连县里都没有治这病的吗?人家县里医生说,要治这病,得去省里。他没有钱,所以才一直拖着。 “不是精神病,是突然大出血,欢喜娘找到我,哭着说,让你快去。说去晚了,怕是连一面也见不上了。” 说到这,马欢乐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地笑。 “你这个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