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沉幽静。 墨玹突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冷汗直冒,连蒙着眼睛的白纱都浸湿了。 他一手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颤栗不止。 秋素雅连忙坐了起来,伸手去抚摸他起伏的胸膛,小声问:“怎么了?” 触摸到她温暖的手,他紧紧握入掌心,隐忍了许久才得以缓和过来。 秋素雅轻抚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没事,你肯定是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在呢,啊!” 墨玹不禁失笑,这丫头是越来越会疼人了,有时候甚至把他当成了孩子,处处哄着宠着,就差没把他抱在怀里唱摇篮曲了。 “要是以后没你在我身边,我肯定夜夜都睡不着。” 秋素雅捏了捏他的下巴,眉眼弯弯,满满的宠溺:“只要你每晚乖乖地给我暖床,我一辈子都和你同床共枕!” “好!不准反悔!” “绝不!” 在这幽深的夜色里,他们彼此相拥,却再难入眠。 过了好久,秋素雅轻轻地说了一句:“明天我要回一趟家。” “嗯……”他闭着眼睛,随口应了一声。 秋素雅叹息道:“自从素玉死后,爹爹的病就每况愈下,我怕我再不去见他,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闻言,墨玹睁开了眼睛,回想自己曾亲手杀死秋素玉的事,不禁哀愁满怀。 “那我陪你。” “不必了,素玉的事我爹肯定还在怪你呢!你去了反而会刺激到他。”她说着,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美眸笑意潋滟,“放心吧,我去去便回。” “我让卫承护送你。” “好。” 翌日清晨,秋素雅乘坐马车一路顺利到达丞相府,一进门便觉得气氛压抑的紧。 往日人丁兴旺的大宅院变得冷清萧条,一问才知是几房妾室借各种理由回了娘家,顺带着连孩子和侍女都跟着走了,这偌大的丞相府里就只剩下了三姨太,也就是秋素玉的生母。 不冷清才怪! 秋素雅走进屋中,看到床边坐着一位美丽贵妇,随即上前朝她礼貌颔首:“三姨娘。” 三姨太看见她,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但见她身边还跟着东宫的血影卫,也不敢太过放肆,起身朝她行礼,口吻僵硬:“见过太子妃!” 秋素雅笑了笑,上前扶她,目光越过她看到了静卧在床上的秋丞相,不禁敛了笑,走到床边。 此刻的秋丞相已经面黄肌瘦,老脸上布满皱纹,胸口微微起伏着,冷冷盯着她。 秋素雅看着那双冰冷而又陌生的目光,心头不禁一阵泛酸,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众人鱼贯而出,寝室一片死寂。 秋素雅在床边跪了下来,神情沮丧:“爹,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关于素玉的死……” 没等她说完,秋相已经用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她:“闭嘴!” 秋素雅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哽咽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又是长久的死寂,秋相突然痛心疾首地哭诉起来:“这都是命啊!从我把你带回丞相府的那天起,一切都命中注定了……” 乍一听这话,秋素雅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她顿时惊呆了:“爹,你说什么?” 秋相闭上老眼,任泪水汹涌流淌,他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有些话此刻若不说,也许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事情要追溯到秋素雅出生前一年,那时候,其母李氏嫁入丞相府已有十余年,但多年来都一无所出,眼看着丞相大人不断的纳妾填房,李氏焦急万分,一方面遍访名医,另一方面也把希望寄托在送子观音身上,可以说忙的焦头烂额。 终于有一天,上天被她的诚意打动,让三十多岁的她总算怀上了头胎,可是好景不长,这孩子出生不到三天就生了一场大病,李氏万念俱灰,再加上本就体质虚弱,居然一命呜呼了。 秋相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毕竟是结发的妻子,又千辛万苦地为他生下了女儿,无论如何他也要尽力救这个孩子。 说来也巧,当天他便听说城里来了一位神秘道长,法力无边,可治百病。秋相以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这位道长,愿出高价请求他救自己的女儿。 道长一口应允,却没收他一个子,只是有一个要求,这孩子必须交由他,七日后,秋丞相方能来接。 秋相半信不疑,但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无奈地应了他。 没想到的是,七日后,这孩子果然变得生龙活虎,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 秋相惊喜万分,想用重金酬谢那道长,可那道长却一再婉拒,最后只说了一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若死为生,必将风华绝代,天意不可违。” 这句话,秋相琢磨了十几年,直到濒临死亡之际,他才隐隐感悟到了真谛。 秋素雅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段离奇的经历,当即便忍不住问:“爹,那道长究竟是何人?姓甚名谁?” 秋相摇摇头,咬牙冷哼:“他是谁,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个骗子……” “骗……骗子?”秋素雅困惑不已,心中隐隐不安。 “呵呵……”秋相冷笑起来,凄厉的笑声让人心头发怵。 “爹,爹你怎么了?” 秋素雅的手刚触到他的胳膊就被推开,秋相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厉声吼道:“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那个骗子!他骗了我整整十七年!” 秋素雅吓得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秋相已经坐了起来,伸手直指她的鼻梁,怒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那个骗子早就把我的女儿掉了包了!你……你到底是谁?” 秋素雅摇头,起身连连后退:“不!爹你神志不清了吗?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