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玹知道,南曌国此番与北周联盟无疑是想从中捞点便宜,但南曌王还没有老糊涂,他应该知道北周只是在利用他。 而今,夜瞿国不但同意将唯一的嫡公主送去和亲,甚至还慷慨赠送十座城池,这等豪礼,一方面体现了夜瞿国的诚意,另一方面也让南曌国万分动心。 唯一的难题还在南宫流烨的身上。 据说此人如冰山般倨傲冷酷,常年都面无表情,难见一张笑脸。原本和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还是一再的拒绝。 这么一来二去又过了半个月,南宫流烨总算传了封书信过来,他表示十座城池不够,至少也要十五座才够诚意,否则即便嫡公主奉送于他,他也不要。 墨玹气得三天没睡得着觉,最后无奈只能应了他,那一刻心口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堵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秋素雅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每晚看着他辗转难眠,她总是耐心安慰。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退让不过是权益之计,若是能因此得到南曌国的相助,击退北周大军也并非难事。 只可惜,当初的夜瞿国太过自信,以为凭着一己之力便能力挽狂澜,要是能早点发现北周和南曌的联盟,也许早就破了这招远交近攻的大计。 而今形势逼人,时间又相当紧迫,墨瑶公主的随行嫁妆只能草草准备,毕竟南曌国看重的是城池,金银珠宝都不够他们塞牙缝。 出嫁前夕,秋素雅去见过她一次,岂料这丫头开口便问:“王嫂,嫁人好玩吗?” 秋素雅笑了笑,回答的倒是相当认真:“这个啊,见仁见智。” “那你嫁给王兄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墨瑶一脸的天真,语气里却透着邪气,自问自答,“你一定特别紧张!特别开心!” 秋素雅苦笑,紧张是真的,开心嘛,那会儿还真开心不起来。如今再去回想,还真庆幸当初被骗了婚。 人啊,就是犯贱!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啊?”秋素雅反问她。 “嗯……”墨瑶沉思了一会儿,恶狠狠道,“不紧张!更不开心!我现在就急着嫁过去,好好看看那张冰山脸,就不信能冻死我!” 秋素雅被逗乐了:“难怪你王兄说你非池中物呢!想来那南宫流烨定不是你的对手!” 墨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当然!我都没嫌弃他,他还一次次拒婚,讨价还价的!哼!等我嫁过去了,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秋素雅咳了一声,学着墨玹的口吻严肃道:“瑶儿,凡事要学会收敛,何况刚嫁过去,人生地不熟的,更要懂得审时度势,静观其变,嗯?” 墨瑶捂着嘴,嘿嘿一笑:“知道了,王嫂。” …… 也亏得两国距离不远,嫁妆一备齐,不出半月,浩浩荡荡的出嫁队伍已经到了国界,一出边关便由南曌国的军队一路护送至京都,沿途顺畅。 如此一来,南曌国算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墨玹心里虽有怨气,也只能隐忍。 这段期间,前线不断传来战报,敌人披荆斩棘,缕破城池。到最后,我军竟然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地逃难了。 这些虽然都在意料之中,但却比预想的要早了一些。 眼下真要数着日子等敌军兵临城下了。 这一日,烟雨蒙蒙。 站在风雅阁二楼眺望远方,秋素雅显得忧心忡忡。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十天,或许更少。” 墨玹回答的很平静。 对于光明,他已经不再抱任何期望了,有时候甚至觉得,即便眼睛不瞎,也未必能阻挡敌军的进攻。 似乎,冥冥中早已经注定了。 秋素雅沉默了良久,转身进屋,直接拿起了那把天邪古剑。 墨玹听到动静,连忙站起身,扶着栏杆朝里走,问了一句:“怎么了?” 秋素雅回过神来,上前扶他:“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把古剑到底还有没有神力。” 墨玹淡然道:“这把天邪剑,武林人士争先夺之,却没有一个人能让它出鞘。我想,它应该还少了点什么。” 秋素雅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啧啧称奇:“它少了九颗珠子。你看,上面原本有九星连珠,排列甚是奇诡,可是都空了。” 墨玹苦笑:“我都瞎了,你要我怎么看?” 秋素雅知道言语失误,忙改口:“你以前看过,不记得了吗?” “记是记得,不过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它无法出鞘的根本原因,它少了另一样东西。” 秋素雅又端详了片刻,直到手举累了,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是什么用剑的行家。看来看去,除了这九颗珠子,和其他的剑也没什么区别。” 说罢,她正准备把剑重新放回架子上,墨玹却伸出手来:“让我摸摸。” 秋素雅一愣:“摸……摸什么?” 墨玹戏谑挑逗,满脸揶揄:“当然是剑,难道这光天化日本宫还摸你不成?” 秋素雅气得脸都红了,愤懑地把剑扔在他手上。 眼睛瞎了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像从前那样假装淡定。 墨玹如今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而然不用去装了,慢条斯理地把天邪剑摸了个遍,同时也试着拔了两下。 然而,纵使他力气巨大,也无法让其出鞘。 秋素雅看了半天,摇摇头:“算了,别研究它了!就算它能出鞘,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现状,不过就是把古剑而已。” 墨玹叹了口气,把剑递还给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嘟囔了一句:“我饿了。” 秋素雅噗嗤一笑,义正辞严:“你都胖成这样了,还是少吃点吧!” 墨玹咽了口唾沫,挎下脸来,也不知前些日子是谁把他当猪养的。哦,这下嫌他胖了?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