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刺破你的天衣血甲。”
寒续面不改色,右手握剑的他,左手慢慢地上抬,在这月光没办法驱逐的黑暗当中,一缕缕微风于死神都窒息的黑色中出现,然后环绕着他的手,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漩涡。
漩涡内里不尽的白色光点在跳动,好像是浩瀚宇宙中的星河。
寒续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似乎在暴涨,无数由元气引动的气流环绕着他生成。
这白帝辉煌一生中最为骄傲也最为强大的武学,在寒续的脑中早已融会贯通,谁都没有想到他可以仅仅凭借偷看白帝练习武学的方式成为白帝真正意义上的传承者,而寒续也怎么都不会想到,就是当年那匪夷所思的偷学,给了他今夜报仇雪恨的机会。
寒续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了那位泰斗境无敌的大能,当年纵横天下的气息。
更多的,是他十多年前,那个从自己记忆都还模糊的岁数,就开始在心里酝酿的辛酸和此刻爆裂而出的恨意。
左手带着这一切,狠狠地拍向了剑柄。
细小的旋风有如一潭死水遇到了忽然碰到了外延的管道,从寒续的手掌上沿着剑身灌出,只见到纯钧剑的表面上仿佛缠绕其了一根若虚若幻的丝带,而后这根丝带便消失在了剑身上。
纯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剑鸣。
剑尖接触在天衣血甲的表面,这世上普通人人根本没办法理解的强大巫系手段,在锋利无比的纯钧剑下没有半点撕裂的迹象,在寒续一掌落下后也只是微微下陷,不过剑上所有的凌风神谱的力量,却无孔不入地穿透了这层雪甲,涌入了万雨曦这苍老的身躯当中。
万雨曦的脸,好似被利爪扣紧的皮面,五官全然扭曲在了一起。
寒续的境界不高,还只是高等品阶,元气的修为不够,但是在凌风神谱的加持下,又是她身体几十年来最虚弱的时候,在她的体内顿时便翻江倒海!
经脉寸断!脏腑俱裂!
死亡的黑霾,只是一瞬间,便包裹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凌风……凌风神谱?!”
万雨曦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背对着寒续,看不到寒续运气以及那些让人难以理解的高妙旋风,可是作为活了七八十年的传奇人物,她不可能不认识白帝,也不可能不知道白帝的至高成就——。
很多年前她和白帝交过一次手,尝过凌风神谱的滋味,还和全才般的白帝和她论过巫术。此刻以另类方式无视自己天衣血甲,在自己体内翻江倒海,将自己仅存的那丝生机都迅速蚕食的,就是随着白帝消失而失传了十多年的!
她无法想象有人会在这个地方杀自己,这个学生敢杀自己,更无法想象,这个人居然会和销声匿迹十多年的白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噗——”
带着块块碎裂内脏的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白帝……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本座?!”
万雨曦的身体血衣庇护下的脸全都是血,眼中都是血,浑身都是血,全都是血……
她的声音也带血,凄然,沙哑,与苍白的月色缓缓相融,汇入这座山山腰处那条不知疲倦的泉水里。
她的生命力在飞速地消减,她的肉身,也在不断地变成黑气。
人们总是喜欢以传奇来衡量每一个不一样的人物,似乎了不起的人物,就一定要有传奇的经历一样,和传奇人物生命相关联的人,也必定要是传奇才行。可是寒续的出身,偏偏没有那么传奇。
感受着万雨曦身体中迅速破散下去的生命力,他只觉得万分的讽刺。
自己告诉了她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告诉了她为什么自己要杀她,可是她觉得像她这样的人物,死也不可能会死在一对自己万千实验对象中的一对低等民夫妇的孩子的手里,而只抓住了寒续和白帝之间的关系,觉得这才是事实的真相,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的死亡,自己此刻的遭遇,能配得上自己身份。
自己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他想过很多种画面,没有想过会是此刻这一种。
也想过很多种情绪,他想过他会痛苦,或者会痛快,会大笑,或者会因为仇恨得报而泪流满面,却没想到,因为这个老巫婆自己的心态作祟,把他很多年前酝酿着,沉寂着地情绪,变成了酸楚的讽刺。
“我花了很多年时间,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的主使,我九岁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和你的所作所为,但是你太强,离我太远,我想可能自己很多年甚至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你,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慢慢地等待。”
“可笑的是,你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没有一点点防备。”
“我以为我没准备好,但没想到,命运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从来没有人规定过,杀死你这样的传奇人物的人,也一定要是传奇。”
“白帝和我杀你这件事,没有关联,我就是低等民,不起眼的低等民,一对你根本记不起名字,也不可能记得起名字的低等民夫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