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是在午夜时分得知明军的确切动向的,然后大军迅速汇集,朝着他们以为的明军主力的方向追击了过去。等到天空露出鱼肚白,他们终于追上了明军。一番不算激烈的厮杀下来,明军瞬间溃散。八百匹马四散开来,沿着荒野、林间到处逃散。
而清军在此时才知道这八百匹马上仅有少量骑卒,但此刻除了继续追击,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在连续的厮杀中,不断有明军士卒战死或者被俘。而从那些被俘的士卒中,他们知道这里只有二百明军,领头的人叫马大瑞。
被清军大队追到,再聚到一起只能被他们全歼。马大瑞向众人下达了分散逃脱,各自保命的命令,而他带着不到二十个亲信士卒押着耿继茂向着山林深处逃。但最后仍旧被清军追上,被近千人围困在一个山坡上。
勒克德浑骑马奔到山坡下,抬头看了看困守山头的明军,向迎上来的清将问道:“确定他们的身份了吗?为什么还不攻上去?”
清军拱手回道:“禀主子,是马大瑞。他们挟持了怀顺王之子耿继茂,说如果我们上去,他们就杀了他。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这才请主子过来。”
不远处响起了阵阵马蹄声,石廷柱一跃而下,拱手向勒克德浑道:“主子。”
勒克德浑问道:“李率泰和杜尔祜呢!”
石廷柱道:“李率泰得知这里只有两百明军后,说这是明军的声东击西之计。他让我来和主子会和,而他率领治下兵卒向东去了。而镇国公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和他一起去了。”
勒克德浑点了点头,“走,随我一起上去看看。”
马大瑞坐在一块石头上,在他的前面升了一团火。在此刻,他身旁只剩下八个士卒。两人在高处监视,剩下的六人和他一起围坐在火堆旁烤着肉块。肉香飘散,引起人的无限馋欲,这对于近二十日没吃过热食的明军士卒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马大瑞取来两羊皮袋烈酒,将其中一袋递给自己旁边的士卒,而自己则打开另一袋。他先饮了两口,接着也给绑缚着的耿继茂灌了两口。
一股温热直冲腹腔,耿继茂忍不住咳了两声。待咳声停下,他向马大瑞祈求道:“兄弟,兄弟,能否也赏点肉吃?”
马大瑞站起来从后面给他解开绑缚,转而又从前面绑住他的双手、双脚。这样一来,既限制了他的行动,也让他的双手可以稍微自由的活动。接着马大瑞从旁边士卒手中取过来一块烤熟的马肉,递给耿继茂道:“你就这样将就着吃吧!”
耿继茂抓起来,猛啃了好几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这段时间,明军虽然没有虐待他,但天天不是干饼就是干肉,吃的他就要吐了。此刻一顿热肉下肚,可比以前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万倍。而人一旦吃饱了,就有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等那一块肉吃光,他眼睛贼溜溜的转动了一番,向马大瑞道:“这位兄弟,山下有数千清军,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马大瑞淡淡笑道:“那耿将军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耿继茂笑道:“逃肯定是逃不了了。诸位兄弟想要活命,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我们几个怎么说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如果诸位不嫌弃,以后干脆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你们今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旁侧一明卒道:“然后像你那无耻的父亲一样,甘愿当满人的狗,你还真是为我们指一条好路啊!”
马大瑞摆手制止了那名士卒继续往下说,而是转头向耿继茂道:“耿继茂,你知道我们来此的这二百人都是些什么人吗?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其中,大约一多半人来自登莱,还有一小半是金州和复州的百姓。你父亲耿仲明在登莱做过什么,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不说别的,仅我家便有六口是死于以前的登莱之乱中,这和你父亲,还有那个已经死了的耿仲明脱不了关系。而现在你却让我们跟着你混,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耿继茂一下子止了声,脸色间满是尴尬。
马大瑞低头在耿继茂前压低了声音道:“耿继茂,你知道为何却怀有如此仇恨,却不曾虐打你分毫呢!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如若我活不了,放心,在死之前我一定送你去见阎王。”
这时,在高处的明军士卒大声喊道:“清军有人上来了?”
马大瑞顿时站了起来,张目向下望去,那边勒克德浑正带着近百个清军向上爬来。“这不是在甜水站堡被打的丢盔弃甲的勒克德浑吗,怎么一转眼又跑来这里了?像狗一样追着我们,不嫌累吗?”
勒克德浑强压着怒气道:“放了耿继茂,告诉我明军的确切动向,我饶你们一命。”
马大瑞看似沉吟了片刻,向勒克德浑道:“我不信任你,让山下清军撤开包围,让出一条道路,并准备几匹快马。待我们跨上马时,我自会放了耿继茂。为表诚意,我们大军的动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东绕道牛庄驿,然后从海州南撤。”
勒克德浑皱眉道:“海州有多少兵力,你们难道不清楚?想从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