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七在前方引路,周显随在其后,直到一处不显眼的宅子处。
门口守卫看到于七,连忙上前躬身施礼。“于千总,您又来了?”
于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名守卫,没有说话。那名守卫先是一愣,接着重新看了一下周显,顿时有点惊慌失措,连忙单膝下跪道:“小人眼拙,没有看到军门来临。”
周显轻轻的摆了摆手道:“起来吧!现在于七已经升任为守备了。”
那名守卫转身向于七道:“恭喜于守备。”
于七微微点头,下令道:“打开大门,军门要见他。”
周显看那名守卫拿出钥匙,皱眉问道:“为什么要把他安置在这里,而且还用上了锁。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怀疑他是满虏的细作?”
于七回道:“军门,没有他,我们就不可能夺下永宁监城,没有人怀疑他是满虏的细作。但黄佥事在事后准备重赏他时,他不仅拒绝了将他编入我军的提议,还表现的极力想与我军划清界限。在黄佥事多次劝说之后,他仍然无动于衷,只希望尽早支付属于他的五万两银子。黄佥事一怒之下便暂时将他安置在了这里。至于上锁,则是他本人要求的,因为……”
于七还没说完,一个黑影突然闯了出来。他用力一撞,一下便掀翻了两个守卫,然后直朝周显冲了过来。于七脸色顿变,跨步上前,挡在周显前面,大声喝道:“阿吉。”
阿吉顿时一怔,看了看于七,又看了看围上前来的守卫,嘴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咿呀怪叫,转身慢腾腾向院内走去。
于七看到有点惊诧的周显,拱手道:“军门受惊了,这是高信钟的亲卫。他同意我军将他手下的所有士卒收编,唯独留下了阿吉。但这个阿吉的脑袋有点问题,而且力大无穷,高信钟大概是害怕他出去惹事,就让守卫平时把大门锁了。我因为来过这里几次,认识阿吉,这才能喝住他。否则,这几名守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周显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以前见过他。”
看于七脸露疑惑,周显笑道:“那还是在旅顺之时,本来我军设伏,我有绝对的信心拿下清军。正当我重伤博和托,准备斩杀他时,这只大猩猩突然跳出来,以拳头打翻了星坠,然后以巨斧砍向我。要不是手下士卒及时援救,我就要丧命在那里了。但在我军的重重围困中,他仍然成功带着重伤的博和托逃回了旅顺城中。”
于七皱眉道:“军门,以前各为其主,这个……”
周显淡淡一笑道:“我并非是想追究他什么,只是感到庆幸,这样的猛人现在属于我军。而且,我对这个高信钟更加好奇了。走,我们去会会他。”
于七带阿吉离开,在房内只剩下周显和高信钟两人。周显坐着,高信钟站着,两人对视了好久。周显最终缓声道:“你骗了我。我找人查了在辽东的所有将领,从来没有一个叫高信钟的参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高信钟微微一笑,“周将军,这个重要吗?按照最初的约定,我助您拿下永宁监城,您给我五万两赏银。现在永宁监城已经属于大明了,而我只要拿到自己该得的,便会永远离开。至于以前我什么身份,这个不重要,您也没必要知道。”
周显平视高信钟,缓声道:“约定?我答应过你什么吗?你放孟越离开,然后给了他清军的情报,并附上了你的那封要五万两白银的书信。但无论是我,还是黄佥事,似乎都没说过要同意这项协议吧!虽然我承认,没有你的反戈一击,我军绝难拿下永宁监城,但这不能成为你要求我履行你单方面协议的借口。而且我克辽军定下的规矩是所有战争所获,一切都归全军所有,然后论功行赏。你又非我军将士,如何分,怎么分,不能由我一人做主。”
高信钟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周将军的意思是不打算给我那些银子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本来还以为周将军会和其他大明官吏会有所不同呢!看来又是我多想了。那周将军准备如何处置我,让我莫名其妙的消失,还是给予我一个很高的虚职,替你招降清卒。”
周显淡淡一笑,“你倒是看的很清,但这两样都不是我想要的。你是个人才,我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然后让你为我所用。”
高信钟苦笑道:“周将军,难道你不知道我曾为满虏效力,仅凭这一点,我便在大明毫无前途而言。即使现在你们因为各种考虑而给予我高位,但一个曾经背叛过大明的人,你敢完全相信吗?即使朝廷这个时候不追究,将来一旦因为一些事而和某些官员闹矛盾,他们就会抓住这点不断攻讦。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一定知道,而收降我的您或许也会受到牵连。为了我,也为了您自己,求您放我离开。我只愿回到家乡,好好的服侍双亲,再不愿意和军中有什么牵连。”
周显沉默片刻,最终道:“那如若我给你作证,说曾经潜入登莱的清军细作是在你的协助下才拿下的。而你之所以又返回辽东,是奉我之令前去的,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予清军致命一击。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因为你曾经投靠满虏而质疑你,反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