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了一会话,周显发现这个约翰还真是挺能聊的,从天文地理到各地风土人情,那是无所不知。虽然之前周显便知道这些传教士都是博学之士,但像他这样的,还真是少见。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干脆找了一个茶馆,边吃点心边聊天。而那个玉鹿,也被他买下来,强送给了周泰。 周显看玩笑道:“约翰先生,这可是八十两纹银,在大明足可以在别处买一栋小宅子了。你这样就送了出来,难道一点都不心疼?” 约翰笑了笑,道:“你们大明人不是经常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吗?遇到知己,千金散尽也无妨。况且,我有教会给的工薪,还有一些教众的捐赠,再加上大明的官俸。一年所得,也不算少,在大明算是富裕的了。这点银子,在我这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周泰拍了拍约翰的肩膀道:“小叔,这个洋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比我还厉害。” 周显没有理会周泰,满是好奇的转向约翰道:“约翰先生,你是在朝廷任职吗?这收入里面怎么还有我大明的官俸?” 约翰神色怪异,有一副被抓到的尴尬表情,道:“这个,这个我没告诉公子吗?我在钦天监供职,一般负责翻译历书,推步天文和制作各种仪器。所以,是有官俸的。只不过现在皇帝陛下让我以西法督造战炮,这个我不太喜欢。” 周泰脸色突变,口中懦懦道:“您……您是朝廷官员?” 约翰笑了笑道:“皇帝陛下不久前授我钦天监监副一职,按照你们大明所算的,应该是正六品官吏。” 洋人到大明,因为风俗不同,一般都是在底层传教。能混迹到上层阶层者的很少,像他这样的能当上官者更是凤毛麟角。听到他负责督造火炮,周显倒想到一人,在明清时代都极具影响力的汤若望。他不禁问道:“约翰先生,你可认得汤若望,汤先生?” 约翰脸露惊愕道:“啊!公子,汤若望就是我的中文名字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显没想到这洋人竟然真是汤若望,拱手拜道:“汤先生的贤明,在下早有耳闻。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为洋人中难得的大才。你的《远镜说》和协助徐尚书(徐光启)编纂的《崇祯历书》,前几日在下还曾拜读过。只是不知,汤先生是否可以送在下一个望远镜?我对那个十分感兴趣。” 汤若望笑着摆了摆手道:“那都是别人的称赞,算不得数的。至于望远镜,公子可以告诉我你家的住处,我有空便给你送去。” 周显笑道:“如此,就多谢汤先生了。” 周泰疑惑的望向周显道:“小叔,什么是望远镜?” “望远镜就是一种协助看远的器械。例如,站在这栋酒楼的二层,向远处望去。只要没有遮挡,便可清楚看到十数里之外的一切。” 周泰长大了嘴巴道:“这么神奇?” 汤若望笑了笑道:“实际上还不止。最近我新制作了一个,可以清晰看到二十里之外。下次有空之时,我就带给公子。” 周显笑着点了点头,暗想这汤若望还真是大方,什么都是说送就送。 汤若望望向周显,满是期待道:“公子,你既然对西方这么了解,肯定也知晓上帝。如果有空的话,可否听在下给你讲授一下教义?” 两人聊得兴起,周显差点忘了汤若望的正经工作是一个传教士,他所做的其他都是为了传教而服务的。但周显对基督教虽然并无恶感,但也说不上好感。连忙道:“说说倒也无妨,只是今日这时间也不早了,改日我们再细说吧!” 汤若望脸色有点遗憾,但随即淡淡笑了笑,从脖子上摘下自己的十字架。郑重其事的递给周显道:“公子,这个十字架就先送给公子了。至于教义和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周显笑了笑,向店家讨来纸笔,写上了自家的地址,递给汤若望道:“先生,这是我家的地址。烦劳汤先生也写下自己的地址,改日有空,我一定前去拜会先生。” 周显和周泰向汤若望告辞,向家中方向走去。一路上,周泰看周显一直沉默不语,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叔,你想什么呢!” 周显想了想,道:“小泰,这些传教士都是些很有才能的人。他们的目的虽是为了传教,但如若善加利用,对于我们大明也是大大的有利。我大明一直自认为是天朝上国,但目前有些方面明显劣于西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将来终有一天,他们会完全超越我大明。” 周泰脸露不屑道:“怎么可能,就凭那些洋人?” 周显苦笑了一下,道:“就是因为大明有太多有你这样想法的人,才一直固步自封,无法有大的突破。最大的问题是,朝廷重视科举,天下有才之人大都沉醉于儒家子学,其他方面都被称为杂学、奇技。而这天,马上就要变了而他们却不自知。这样下去,大明的未来真是堪忧啊!” 周泰脸露喜色道:“小叔,你说的真是。就那些儒生,个个除了死读书,能有什么用?说实话,很多还不如我呢!” 周显手敲周泰脑袋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周泰“哎呀”了一声道:“小叔,疼。”突然他眼睛一愣,指向前方道:“小叔,你看我们家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周显引目望去,看到自己门口正有一支奇怪的队伍。三十多名身穿戎装,腰挎长刀的侍卫立在门外,身上衣着和昔日在宫中所见的大明禁军完全相同。而在他们身旁,正停立着一个红漆马车。他脸色一变,向周泰道:“应该是宫内的人,我们快走。” 周显和周泰刚走进院内,看到高天正伺候着一人。那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