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夜色正浓。晦暗的月牙早已隐藏了踪迹,天空连半颗星星都没有。唯有匪寇的营寨之内还闪着一些灯光,在黑夜之间尤为显眼。 在清理了营寨外侧几个巡哨之后,大军悄悄摸到距离匪寇营寨不到两里的地方。一百五十匹骏马脚缠软布,马口上嚼,静静的立在阵前。他们后面站立着二百余名披甲锐士,他们手中只拿了一把长刀,双目炯炯,是最为勇猛的冲阵勇士。 在队阵的后面是数百普通士卒,他们手中武器各有不同,最前面的拿刀盾,中间的举刀枪,最后面的持长弓。他们人员杂乱,武器杂乱,但队列却最为严整。不是什么精锐,却是全军的主战兵力,也是作战的中坚力量。 也多亏经历二十余日围攻,而始终没有出城偷袭的城中士卒。匪寇夜间的防范,可以说松弛到了极点。除了少数的几个巡哨,营外再无其他巡视的匪寇。营寨没有大门,只有几个鹿角被散乱的摆放在外侧,相互之间露出巨大的缝隙。这种防御设施,能起什么作用,也只有鬼知道了。 一支响箭,拖着长长的火红色尾巴从舞阳北面城墙嘶鸣着升上天空。 李振成看过,脸间闪过一些浅笑。他转身取过一面赤红色的大旗,无限凝重的交给旁边的骑士道:“旗帜所指便是我军前锋进攻方向。你为领军之将,汝之命令便是我之命令。有畏缩不前及不遵命令者,你可以就地斩之。” 骑士凛然接命,朝向身边百余骑道:“上马,出击。”接着他一马当先,高举大旗,迅速驰向匪寇大营。而他身后,是那百余精骑及二百余披甲锐士。 李振声登上高车,上面正摆着一面战鼓,他举起鼓槌,亲自擂鼓助威。 身旁剩余的所有将士发起一阵狂呼,举枪持刀,持弓拿弩,阵型不乱,缓缓向前移动。 正在安稳熟睡的匪寇听到鼓响,纷纷涌出帐篷向远处看去。哒哒的马蹄声,汇在一起,如惊雷啸天。昏暗的灯光映射着斑驳的人影,宛如地域修罗爬出。赤红色旗帜闪烁如血,耀眼的红色让人迷乱。 “敌袭,敌袭!”匪寇的惊声尖叫声,响彻天空,但已不能再改变什么。 这些意志松弛,而又毫无准备的匪寇神色恍惚,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被呼啸而来的百余骑兵冲破。骑兵领队除了留下三十骑士直奔匪寇马厩外,其他的骑士没有片刻停止,继续加速前冲。 那三十骑士狂奔而至,杀散妄图夺马而逃的匪寇。他们挥动手中长刀,砍断拴马的马缰,将所有骏马驱赶出外。马鞭挥舞,惊马四逃,有些匪寇好不容易刚逃过冲阵的骑士,便又被狂暴的惊马踏成一团肉泥。 匪寇营寨西侧埋伏已久的出城士卒也开始了行动,他们狂吼着将惊慌失措,妄图从西边逃跑的匪寇坚决给挡了回去。飞矢如蝗,长枪如林,他们毫不留情的杀向惨叫着的匪寇。这些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穿,手中只有一把刀。甚至连一把刀都没有的匪寇,连士卒的一轮反击都没有顶住。他们高声惨叫着,转身向后方逃去。 从北门出来的士卒并不多,只有一百余人。他们出来之后,便命人关闭了城门。背靠着城墙,依仗上面的两尊虎蹲炮及无数强弓劲弩让匪寇不得靠近,逼迫他们向东方逃散。 周显率领张虎、李开、王毛子及两旗乡勇紧紧跟着那二百余披甲锐士的后面。不同于披甲锐士手中只有一把长刀,他们的武器齐整,盾枪俱在。速度虽然比不上他们,但防御能力却大大增强。他们一路疾冲,四周鲜有抵抗的匪寇。他们便趁着空闲,一路放火。 烧粮草、烧帐篷,烧一切可烧之物。狼烟弥漫,鼓声震天,到处都是奔散的匪寇和急冲猛杀的士卒。 听到北侧和西侧传来的动静,周显知道事情已成,心想不必在此处纠缠。他转身朝向紧跟着自己的乡勇道:“此刻匪寇已乱作一团,我军大胜已成定局。擒贼先擒王,随我一起去杀了杨四,拿下这份大功。” 张虎他们早已厌烦在此处追杀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匪寇,听到周显话语,眼睛一亮。顿时发出一阵狂吼,随周显一起只朝匪寇营寨的最中心杀去。 这些乡勇都是同乡之人,彼此熟悉,平时在一起训练,行动也十分一致。虽然在前进过程中,遇到的抵抗在逐渐增大,但依靠他们之间的相互配合。虽然不断有人受伤,但却无一人战死。而且,他们正朝着中间逐步靠近。 骑兵来去如风,披甲之士勇猛。不到半柱香时间,他们便合力从北向南将匪寇的营寨冲了个贯穿。此刻,他们又反过来,从南向北猛冲。除了他们之外,从北门涌出的百余士卒此刻也加入了他们的冲击阵型。两军合为一体,气势更加惊人。 匪寇营寨已乱成一团,在领军匪寇高声的不断呵斥下,虽然聚集了一些匪寇。但经骑兵再次一冲,顿时化成片片落叶洒在泥土之中。鲜血抛洒,断臂乱飞,到处都是一片凄凉惨绝的场景。 看着这些勇猛而又丝毫不讲任何道理的士卒,惊恐、害怕在所有匪寇心中弥漫。北、西、南三边俱是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鼓声的背后,更不知有多少士卒正要杀向前来。匪寇们心生绝望,很多都放弃了抵抗。 其中的大部分匪寇向着看似尚有一条生路的东边亡命狂奔。而那些受伤的亦或是跑不动的,干脆放下手中的武器武器,跪在地磕头求饶。 从西侧赶杀过来的士卒,看到有人跪地求饶,亦不再对他们赶尽杀绝。齐声高喊道:“只杀匪首,胁从不罪。” 震耳欲聋的喊声,使正在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