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城地处豫南,平时少经战事。也就是最近几年,随着流贼的四起,荒废已久的县兵训练才开始又逐步被抓了起来。 无论说是临阵磨枪,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比着一般人,舞阳城中的这些守卒确实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但他们却缺乏守城经验,看到杨四率部攻来,整个城墙之上慌作一团。除了少部分还知道引弓抵抗之外,大部分人都茫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在第一天,前来攻城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守城士卒表现的不尽如人意,而攻城的一方表现的却更差。双方半斤八两,谁也比谁强不了多少。占着高大城墙和武器装备带来的优势,他们最终守住了城池,并大量杀伤了对方。 第二日,情形比着第一天好上了许多。袁成刚一下令,两百余弓弩手,或拿弓矢,或拿劲弩,第一时间冲到城垛口处,紧紧的盯着前方。而在他们后面,长枪手排成一列,随时准备应对爬上来的匪寇。 在队列最后面,有一组人,大约三十人左右。他们身披铁甲,衣红色军服,手持鸟铳,军阵肃然有序,比着正规明军也丝毫不逊,那是袁成的鸟铳队。在大明,鸟铳已非常普遍,但限于制造工艺和精铁的提取难度,还存在种种的缺陷。 例如,大部分鸟铳的射程只有一百五十步,比着普通弓箭还差了近三十步左右。别看这三十步,在战场上,很多时候完全能决定生死。再者,就是射速问题,熟练的鸟铳手可以达到三分钟射两次,比着弓箭手仍逊上一筹。还有就是炸膛问题,这个就真的要怪罪大明的工部了,自己生产的东西,自己人用着都害怕。 但是,虽然存在这些诸多问题,但火器的威力却是不容置疑的。特别是在集中到一起发射的时候,那种伤害远不是弓箭能匹敌的。再加上经验的不断累积,通过分散装火药,三段射击法等措施,火器在大明军中的配额在不断的扩大。 而此刻,袁成将这支鸟铳队留在最后,也有借助他们扭转乾坤的意思。 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将周显吓了一跳。他引目望去,只见城墙正中位置硝烟四起,几个士卒正慌忙将火炮推到原位。而城下两千步之外,十几个匪寇正躺在那里大声惨叫,而地面之上则多了两个大坑。 周显暗自咋舌,这火炮竟然还有如此的威势。他之前听袁成讲过,城中有两尊洪武时候的大炮,距今已经两百余年了,射程可以达到三千步左右。还有两尊小型的虎蹲炮,可以射到八百步之外。周显本来没报多大希望,但没想到它一击之下,竟然如此的惊天动地。 但接下来,它又明显令周显失望了。因为他遥遥看到,刚才还在惨叫的那十几个人,竟然都又站了起来。那两炮射去,如此的气势非凡,但也仅是伤了数人,竟然没令一人毙命,这不能不说是天大的玩笑。 周显无语的看着,心中在滴血,暗想自己一直期待的红夷大炮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吧! 但也不能说这炮毫无效果,至少那震天的巨响,确实将城下的所有匪寇狠狠的吓了一跳。他们个个战战兢兢,急欲先走。要不是后面有人一直拿刀督阵,那些从没经历过战事的百姓绝对逃的一个都不剩。周显这是才明白,原来,这两尊洪武巨炮的作用不在于杀敌,而在于震慑敌人。 两轮火炮连续发射了四五轮,匪寇就冲到了八百步之内。两尊虎蹲炮开始发威,别看它体型小,全重只有三十余斤,但杀伤力比着那两尊火炮却是只强不弱。 两尊虎蹲炮,一尊采用三斤重的大铅弹,轰声如雷,一旦射出,鬼哭狼嚎,必会带走数条性命。另一尊则装填五钱重的小铅子,漫天而下,不在杀敌,重在伤敌。每次落下,瞬时卷起一团血雨。 城下三千多人,你挤我拥,乱糟糟的一片。还未到跟前,匪寇的士气便丧失大半,已无阵型可言。他们成团的聚在一起,以为靠着彼此便能活命。但事实却告诉他们,大炮专找人多的地方招呼。 等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意识到只有快速前冲才能活命之时,他们在匪寇领队的指挥下搬着云梯开始快速奔跑。 五百步。 三百步。 二百步。 “射击!” 随着袁成一声令下,弓箭手,弩箭手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本散乱异常,还未来的及举起盾牌的匪寇便相继中箭。一波急射,便造成了近百的死伤,本说不上阵型的匪寇阵型变的更加散乱。 弓弩造成的伤害有限,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受伤,但疼痛确实实打实的,他们哭爹叫娘,高声惨叫。 本在重压之下打前阵的普通百姓,听到这种惨叫声,之前积攒的那点凝聚力转瞬间完全消失不见。他们丢弃手中抬着的云梯,大喊着四散逃去。后面还保持着一定阵型的盾牌手经他们一冲,也变的七零八散。 弩矢齐发,火炮共鸣,守城士卒毫不客气的继续攻击,使城下更加混乱。 溃散的匪寇相互冲撞,践踏,死伤竟然丝毫不逊于守城将士所造成的。散乱的士卒裹挟着后阵的精兵,完全不理会杨五的大呼小叫,全部溃散而逃。 李开惊愕的望着城下道:“这,就胜了?” 周显淡淡一笑道:“你以为呢?三千多人的部队,他竟然用了三股不同层次的匪寇。用普通百姓充当前锋,而将最精锐的匪寇留在最后。他以为他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精锐,为之后的攻城保留实力。但他为何不想想,没有经过训练,没有过配合的三种战力不同的人,怎能协调一致?” 李开点了点头,脸色欣喜道:“二公子,那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