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周贞才会县衙回来。 他本是满腹怒气,但看到周显那惨兮兮的样子,却再也发不出来。 周显用略带些求饶的语气望着周显道:“大哥,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现在已经接受教训了,你就不要再斥责我了。” 周贞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查看了一下周显的伤势。发现已无大碍,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朝向周显道:“这次,你接连杀了杨四的两个兄弟,是彻底激怒他了。要不是他没有准备攻城器械,恐怕今日就要开始攻城了。” 周显脸色微变,面带疑惑道:“大哥,不就死了杨六一人吗?还有,大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杨四他率部来攻打舞阳城了吗?” “不是还有杨大吗?林师傅说杨大是被你一箭射死的,然后被他枭了首级,难道不是?” 周显怔了怔,突然意识到那可能是林豹故意将功劳推到自己身上。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那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睡糊涂了。大哥,暂时还是别说这个了,杨四那边到底如何了?” 周贞看周显表情有异,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没有选择继续逼问。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朝向周显道:“有大约五千匪寇,围着舞阳城转了一圈。看到城池高大,且四门防守严密,就又撤了去。但他们也没有完全散去,在城北三里处扎下营寨,而且越来越多的匪寇正在聚集过来。通过城上看到的情况,他们正在砍伐城外的树木制作攻城器械。只要完成了,应该就该攻城了。” 周显听后,顿时苦笑道:“这次好像玩大了。” 周贞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知道就好,这次潘宏被气的七窍生烟,说杨四匪寇都是被你引过来的。好在他不敢拿我们家怎么样,否则,这次你的麻烦可就真大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告诉你,张元被潘宏调离乡勇团了。” “这又是为什么?”周显眉头微蹙,好奇的问道。 “你出城这样的大事,他都没向潘宏报告,潘宏岂能再信他?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他的指手画脚,乡勇团就可以完全控制在我们手里了。” 听到这里,周显淡淡一笑。心想这是到目前为止,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周贞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潘宏看到匪寇都在北边,向我提议由乡勇团出一部分人帮他守北墙。我想西边应该会比较安全,就派了五十人过去。只不过没用你训练成的那五旗乡勇,只挑出了五十个弓箭手给他送了过去。” 周贞顿了顿,继续说道:“别说,你这次倒真令我开了眼界。当时交给你,只不过想给你找点事做,我也好清闲清闲。却不曾想,只不过十数天时间,这批乡勇便被你训练的有模有样。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的战斗力肯定丝毫不逊于县兵。” 周显谦虚了一下道:“大哥,那都是林师傅的功劳,和我关系实在不大。” “哈哈,最近还真是长进不少,竟然学会谦虚了。只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林师傅的确是一个将才,只不过他的经历存在太多疑点。你告诉我,他私下有没有对你们说过他真实的身份吗?” 周显顿时一怔,连忙道:“这个真没有。我也有点好奇,但他一直讳莫如深,不愿意就此多说,我也就没有多问。” 周贞摆了摆手道:“不知道就算了,这件事以后也别再多问了。有的时候,知道的少一点反而更好。” 周显沉思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贞缓缓站起身来,朝向周显道:“那就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 周显叫住周贞道:“大哥,小泰他……” 周贞叹了一口气道:“小显,你们两个这次瞒着我私自出去。说实话,我的确很生气,但却并不怪你们。毕竟,少年男儿应该有少年志气,你们也的确让我见识到了。只是接下来,舞阳城可能会经历一场硬战。我身为父亲,舐犊情深,自不愿他前去冒险。也只有把他关起来,才能保护他的周全。我的这点私心,还望你能够理解。” 周显沉思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贞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万达,十分激灵,我就在账房给他找了个差事。” 晚上,周显喝了点鸡汤便睡下了。但刚躺下不久,便听到急急的敲门声,那是周乾从乡勇团回来看他。 周显披了一件薄衣,斜倚在床栏上听他叙说着城中的事情。 杨四率匪寇到达,引得城中一阵惊慌。四边城门被再次关闭,城中所有百姓禁止出入,初时的混乱也逐渐平息了下去。四边城墙上都有士卒防护,到处严阵以待,坐等匪寇来攻。 周显听周乾一说,淡淡笑道:“听你的意思,像是多么期待这一战似的。对了,师傅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周乾道:“大公子将西面城墙的防守完全交给了师傅,此刻,乡勇团都受他指挥。因为很多事要他处理,所以就没回来。只不过他让我告诉你,养好了伤赶快滚回去,他还没找你算账呢?” 周显苦笑一声,他知道林豹所说的是自己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及时撤退,最终使自己陷入困境的事情。“你回去告诉师傅,我休养两天。等能动了,就回乡勇团了。” 周乾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潘宏从城中征调了一千青壮,乡勇团也分配了一百多人。他们搬来了很多滚石和檑木,到时候守住舞阳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师傅说匪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前期攻击也许会很猛。但一旦进攻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