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家很小,确切的说只是几间破茅房,连院子都没有。 刚走近屋子,便听到林老夫子带着咳嗽喝斥道:“哭什么哭,那个王八蛋,最好让他给我死在狱内。天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现在竟然还学会偷了。偷吧!还不长眼,偷谁的不好,竟然还偷到黄扒皮身上去了。你说,我怎么生出来这么个东西?” 一个老妇带着哭腔道:“他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不管啊!昨天我去看他,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再晚,恐怕他真会死在狱里啊!” “是啊!爹,我求求您。你救救来福吧!儿媳给你磕头了。小天,你也快给你爷爷磕头,让他救你爹爹。”那是一个年轻妇人的声音,掺杂着一个小男孩的哭泣声。 “你……你别吓着孩子,……”林夫子一急,又咳了起来。 周显在外面听了几句,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应该是林夫子的儿子,因偷东西被官府逮了起来。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一般都是交一点银子,人也就放出来了。只不过这次,应该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因而对方故意刁难。 周显犹豫了一下,在想这个时候是不是还要进去?旁边咬着糖葫芦的林凤君突然仰头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林夫子听到外面的响动,出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周显看躲无可躲,扬声道:“夫子,是我,周显。”说着,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稍显昏暗,隐约可以看到满脸病容的林夫子躺在船上,旁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正在扶他坐起来。周显连忙走上前去,帮忙扶起他。 周坤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不远处的站立的年轻妇人道:“嫂子,一些礼物,您别嫌弃。” 年轻妇人道了一个万福,朝向林夫子道:“爹,我去给客人烧一点热茶。”说着抱起跟前那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朝外走去。 林夫子看到周显和周泰两人,满是愁容的脸上终于闪现了些许笑意。详细询问了这几日他们的功课情况,得知四人并没有荒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病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和大公子说一声。你们回去之后,代我向他说明情况,让他临时先找一个先生替我代课。我病好了,就马上回去。” 周显安慰他道:“夫子,这个你就别管了,大哥他知道怎么做?您好好养病,等好了,再回来教我们。” 三人又叙了一会闲话,林凤君感觉无聊,就到外面去找那个小男孩玩了。过了一会,周坤忍不住问道:“夫子,我们进屋之前,听到大嫂的哭声,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林夫子还未说话,旁边的老妇便低声啜泣了起来。 周显说道:“大娘,您别伤心。我大哥在这城中多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一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真的?”望着眼前这两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老妇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夫子摆了摆手道:“家丑啊,家丑,还不是因为那个孽子?” 林夫子叹了一口气,十分不情愿的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给两人说了一下。 和周显最初推测的相差不大,三天前的早晨,林夫子的儿子林来福,一干二净的从赌坊里出来。看到一个满身绫罗的贵人,当时一时鬼迷心窍,便打上了对方的主意。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偷那人钱包的时候,被抓了个现成。 对方将他投入狱内,并说没有一百两纹银,就休想离开。林夫子经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名贵人正是本地的县丞,黄勇。那人贪婪异常,而又心狠手辣,百姓私下都叫他黄扒皮。暗指他剥削百姓,每次都要让人褪一层皮。比着只是贪财的县令潘宏,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完之后,周坤满脸气愤的说道:“他这不是赤裸裸的勒索吗?” 林夫子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只不过来福他也是咎由自取,但又不能不管他。我准备将乡下家里还剩下的几十余亩良田卖了,好歹先救他出来。” 周坤急道:“这怎么行?今年大旱,田地低贱,这时候卖不是等于白送给别人吗?” 周显看林夫子一脸着急的样子道:“夫子,你安心养病,这件事我回去和大哥商量一下!他应该和那个黄勇也有接触,先将人放出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林夫子言语间有点迟疑道:“你对大公子说,是老朽对不起他!” “夫子不必多言,我相信大哥一定会帮忙的。” 过了一会,周显和周坤向夫子告辞。那名年轻妇人听他们说可以救自己的丈夫,感恩戴德,说着各种感激的话一直送出好远才回去。 周坤看周显一路沉默不语,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问道:“二公子,你真准备通过大公子救那个呆货啊!” 周显抬头看了一下周坤道:“他是夫子的儿子,只当是看在夫子的面子上吧!怎么,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周坤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道:“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也听别人说起过夫子的那个儿子,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有一次听说,赌疯了,直接将自己老婆压上去了。你说着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向大公子开口救他啊!” 周显道:“我对于这样赌博成性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但父母天性如此,无论子女再坏,终究割舍不掉。我敢肯定,夫子的病就是被他气的。这次,就看在夫子面子上救了他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他自己就自求多福吧!” 周坤点了点头,问道:“二公子,你刚才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是在想怎么跟大公子说吗?” 周显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