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途中,气氛可谓颇为压抑。 武松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难以言表,想他从阳谷失了兄弟、报了仇、吃了官司,一路走到了孟州,正是铁汉内心柔弱之时。 事多巧合,让他在十字坡得了一对夫妻机缘,直把他做亲兄弟般看,让这个在江湖中漂泊许久的汉子有了一丝家的温暖,却不料横祸飞来,这下又回到了从前。 武松心里何尝不明白那位说的是真话,吃软不吃硬是他的心性,所以面对江湖的好手时他从未有过怯意,便是从前屡遭陷害,几乎丧命时,他也不曾有一丝畏惧之心。 却说那日在十字坡相见时,他在张青夫妻酒店见到后厨那幕人间地域般的惨剧时,心情又何尝好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正是心念欲灰之时,兄长被奸夫**加害身死,那位叫他颇为信赖的知县面对那厮西门庆所作所为却只道是身不由已,直叫这位从前对于大宋官家还有一丝希望的男子真真切切认清了这个世道。 想当初他在柴进府里落难之时,多时还想凭着自己一双铁拳也能打出一份公名,直叫自家从小相依为命的哥俩都能过上让人羡慕的好日子来。 因而当那知县颁发了一千贯赏钱时,他便将那钱悉数分与众人,却不是都是因为自家即将进入公门,将来是过着旱涝保收的日子? 直到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世道污浊,就连官府里的相公也不能处身事外。当听闻那张青出口说出曾经与那大名鼎鼎的鲁提辖做的兄弟时,他才放下心来,鲁提辖的大名他也早有耳闻,如今这人居然能与那般奢遮的男子结为兄弟,却不会是正好也能与自己做个兄弟? 直到后来孟州事发,飞云浦一战,诸事算是了了,武松才真正将这对曾经满手都是无辜人血腥的夫妻当做了真哥嫂! 想到了此处,武松虎目流泪,失魂落魄地走着。他心里自在那里思索,却又不知如何自处。想着若是旁人害得了他夫妻,就是舍得他的性命也要寻那仇人报的此仇,但是眼前这人却是报不得! 自家落草却为甚么?还不是因为官家无道,贪官污吏太多,世道过于浑浊?眼前这位哥哥有心还这个世道一个朗朗乾坤,不管成与不成,那都是与万千大众有百利之事,自己怎好因为此时而胡乱发作? 况且刚刚也看见了那具颇为悲惨的躯体,头、手、脚都被卸了下来,满身子被掏空了几乎只剩一张皮子来。还有那位姓程的兄弟,听说是从那禁军中仗义来投,立下不少功劳,现如今便是没了双手。若照江湖汉子来说,这不是比死了还要叫人难受? 想到了此处的武松只觉身上空有千斤之力,却无处可用,不觉是痛哭起来,几欲跌倒! “兄弟,这是却不是我之罪也!”卢俊义一把将武松搂住,脸色满是悲切之色。 武松抬眼看着眼前这位九尺如银的英武面庞,心中一阵痛苦,他不禁在想:“若是这位生的丑陋,或者不曾有甚行侠仗义之心,我也能找他并上一着,可是如今我什么都知晓了,怎生得能下得去手啊!” 再转眼看了看此刻不断围观过来的杨志、曹正、苏定等人,心中更是一阵苦楚。他心里何尝不知道,且不说眼前这两位,就是那还尚未贵寨的鲁大师怕也是完全被这位卢家哥哥折服了,不然怎生得作为一寨之主,却甘愿在其麾下统领一营兵马,要知道自家的寨子里目下已经有一千四五百人了啊! 许久,武松的眼神才定了下来,想到了张青夫妻走了,那位昔日崇拜无比的宋哥哥又陷入了另一桩事情当中,却不是连遭打击,直叫他怀疑曾经那份对江湖上义气充满热情的初衷是不是错了! 想到此处,武松慢慢的转过身来,叹气道:“想我武松也是不曾多做无义之举,怎生得如今偏叫我孤苦无依!” 卢俊义急忙道:“兄弟休要胡说,我等这里都是响当当的义气汉子,你当初为民除害,义气出手打死那害人大虫之举我等谁不敬佩,这里的人尽是你的亲兄弟,便是割头换颈也是使得!” 卢俊义明白,此时武松的苦衷绝不是仅仅因为那张青夫妇的死,也不是懊悔他曾经错认亲人的之事,更多的怕是一种江湖上难以确定谁人可做义气相投之人的孤独之感。 武松叹了口气,转身一擦眼泪,默不作声地快步朝山寨走去,直叫卢俊义等人都是愣在了那里! 等到大伙都是鱼贯穿过山关,关上的二龙山喽啰都是吃惊不小,不知道自家的头领到底有何等本事,居然能从哪里弄来如此多雄壮无比的马军,还都是官军不禁都在哪里窃窃私语,满面惊疑。 卢俊义刚进山寨,却见卫鹤正陪着两男一女往这边迎来,想起来杨志之前说的出手相救之人,便也不自觉的迈了步子赶了上去。 卫鹤急匆匆上来纳头便拜,道:“小弟拜见哥哥!” 卢俊义与他叙了一礼,叫他起身后这才道:“那几位便是出手救你与杨志兄弟的好汉” 卫鹤点点头,忙叫庞万春、计谡、庞秋霞都来相见。 却说那日这庞万春三人救了杨志等人,他自然是听得过这青面兽的大名,故而心中也无太多疑虑,当他见到杨志和卫鹤都是热情相邀,便一口答应了。 此时卢俊义看到这几人都是一身劲装打扮,男女身形不俗,再听到卫鹤说了对方的名字,心中更是笃定这几人便是原先轨迹中那江南方腊的干将之一! “阁下莫不是半月之前在登州大败闫家寨官军的那伙好汉?” 卢俊义心下正是高兴,不妨这庞万春一来便说起来那日在登州河口镇之事,只觉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