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受惊,转过马头,正要往回逃时,只觉的握缰绳的右手瞬间是有炸裂之感,满脸都沾上了迸来的鲜血。心中更是惊慌不已,顿时身子失去了平衡,从马上跌翻了下来。待他来看时,右手已经残缺了几根手指,手心兀自还握了一小截缰绳,均是刚才那一箭造成的,想来都是骇人听闻! “来人呐,快与本官挡住!”李重心知对面来的人定不是好相与的,不然哪会有这般准头箭法?他已经吓破了胆,也顾不上甚体面不体面,也顾不上手疼,只顾往前爬去,意图混入人堆里躲起来。 几个亲随见状,赶紧前来扶他,半拖着他往回跑,当下是靴子掉了,头盔也落了。 正在此时,又传来了破空声,几个亲随当即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夹起了李重加快步子。 等这几个亲随将李重带到了人群中时才发现自家通将的脑袋已经被射穿,红的白的流的到处都是,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这一幕相当恐怖,村内的官兵百姓都是大乱。都道那位身穿铁甲,威风不已的军爷居然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给射穿了脑袋,谁不是在那里心惊肉跳地担心着自己的性命会不会不保? 随即整个村内是人心崩溃,四下奔逃,都想寻找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免得也被那村外飞来的利箭夺了性命。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村外两三里地的路上,一位九尺如银的英武大汉,此刻正在那里与对面的几个男女叙着话。 一个青年男子道:“小人本不该对英雄适才的话语生惑,只是那处官兵合在一起怕有四五百人,恁只这五六个人怕是成不了甚事!” 周围的那几个老少闻言都是如此附和着。虽然他们看着对面这几个人个个威风凛凛,长枪大刀在手,背负长弓,但是要说用这么几个人去和那几百官军斗,却不是白白坏了性命? 见状,那位九尺如银的英武大汉却是从容地道:“不妨事,你既然是明月妹子的亲哥哥,便请在此寻个僻静的地方歇下,带我等去料理那处,再来寻你们,如何?” 那青年闻言便不再坚持,他本来就是想叫这几个大汉能将他这几个人护送到某个安全地。岂料对面这几人都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不量力地非要去那处救人,只令他是有话难辨,有苦难言。 想来即便是他的妹妹和母亲都在村庄内,可是这明摆着要去的送死的事情如何能做?所以便多说了几句,不妨那当头的九尺如银的英武之人却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他也就只能作罢。 思来想去,这青年便与身边的几位老幼嘀咕几句,大伙都是皱了皱眉,也只得如此作罢。于是,都来拱手叙了礼,便往附近的树林中去了。 “寨主,想必那苏定、杨志两个哥哥已经到了村口了,咱们还是快些去接应他们吧!”见这里的事说完了,一位持大刀的汉子说道。 九尺如银的英武大汉叹了一口气道:“也好,不知道大师他们还要几时能到,若是真如刚才那位青儿姑娘所言,怕是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也不知我那崇文贤侄现在生死如何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挥马鞭,匆匆跑过,朝村内奔去。 原来这赵、崔、伍三家分布在河口镇东西南三个方位,又是往登云山便只有一条大路。 这说话的一伙正是从登云山赶来的卢俊义、马劲、卫鹤、邹家叔侄数人,刚好在路上撞见了逃难来的赵金成、伍家大小十余口。在此前不久,杨志、苏定两人得了卢俊义的吩咐后到赵家庄探视情况去了。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村口。只见村口的几株大树上传来一声口哨,众人抬头一看,却不是苏定和杨志都是手持大弓正在那树丫上招手。 卢俊义也朝他两个挥挥手,从他两人的面容来看,想必是情况还好。卢俊义身旁的几个人似乎被书上的苏定和杨志脸上的笑意所感染,面色都稍稍放松了些。 打马进村,便见到了那里聚集了许多官军,阵前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 卢俊义轻轻触了触马身,那马颇有灵性地向前走了几步。只见他那双点漆的明眸扫视全场,朗声问道:“你们哪个是当头的?” 那些官军只见这来的几个人个个都是威武不凡,开问的这位更是天人之表。都在那里寻思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哪里敢轻举妄动? 沉默了半晌,官军群中才其中一位头戴笠帽,身着皮甲的官兵出列道:“我家知寨适才不知被那处射来箭夺去了性命,敢问官人何人,何事来此?” “叔父!侄儿在这里!” 正欲答话的卢俊义忽然听见这么一嗓子,便将目光转向了他处。他身高九尺,又端坐高马之上,一眼便见到了那陷车里的王崇文。 话说官军都在疑惑中,却见那车里载着的登云山贼寇张口朝这来人喊着甚“叔父”,纷纷顿悟了过来。 刚刚上前搭话的那个官军军将慌道:“你等莫不是那登云山上的贼寇?” 马劲将手中的錾金大刀一挥,大笑道:“好眼力!”随即将笑容一收,牛眼怒睁道:“你们这些狗官军,既然知道我等的来路,还不给老子跪下投降!” 官军们闻言都是一惊,随即爆发了一阵哄笑。那刚刚答话的那个官军道:“汉子,我见你们也只有一颗脑袋,一双手,却敢放此大话,却不是来讨死?劝你早早离去,我等不去追你们,咱们只是求财罢了!” 马劲骂道:“操!学老子的话,你们连那伍家的小毛孩都不放过,却还说求财,尽诳你马爷爷呐!”言罢,挥舞着大刀便上前去抢那刚刚答话的官军。 卢俊义当即对身边的邹家叔侄道:“速去救下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