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危险,不准去,你哥还要看书,别缠着他。”王春兰没了好脸色。 王春兰谈不上重男轻女,但的确喜欢苏醒多一些。 “没事的,中考过后又没有暑假作业。”苏醒飞快的吃完嘴里的面条,“妈,家里有没有线,你弄点给我吧,我去掉龙虾。” 苏然一听要去掉龙虾,立刻狼吞虎咽,将面条往嘴里送。 家里不让剩饭,盛多少必须吃干净,不然能唠叨一整天。 “慢点吃,不急,还要一会才去。”苏醒怕苏然噎着,忙道。 苏然将最后一点面条汤喝掉,放了碗匆匆的又跑了出来,守在苏醒身边,生怕苏醒不带她出去一样。 “这些线够不够?”王春兰拿了一截两米来长的绒线出来。 “不够,还要多拿点,至少再拿四五米的线。”苏醒嫌不够,“苏然,你去找七八根木棍,要结实一点的。” 拿了线,提了一个塑料桶,又将家里的小板凳带着,苏醒领着苏然就往村外走,顺路捡了一根两米来长,拇指粗的黄竹竿。 稻谷已经收割了,就剩下半尺来高的稻茬,蛙声此起彼伏。 苏醒站在地头,听着久违的蛙鸣声,很怀念,像是置身在一场黑白的怀旧电影里。再过七八年,这样的景象只能成为回忆。 农药的滥用,青蛙也成了珍惜动物。 啪。 一声脆响,苏醒手中的竹竿快速的落下,稻杆边的一丛水草中翻起一个白色的蛙肚,苏醒捞了起来,丢进桶里。 苏醒放慢脚步,目光在稻田里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到了河边的时候,桶里已经躺了六只青蛙,苏醒道了一声罪过,熟练的抓起一只青蛙,用指甲掐破蛙蹼的皮,然后顺势往上一拉,褪去了蛙皮。 将蛙头和皮掐下来,两条后腿折断,拿出早就剪断分好的绒线,一头系在木棍上,一头绑着蛙被分尸的蛙腿和蛙身上,苏醒手一甩,蛙肉落进河水中,顺手将木棍的另一头插在河边的土里。 “我也要,我也要钓龙虾,给我一个。”苏然在旁边嚷着。 “给你,小心点,别掉水里去了。”苏醒麻利的系好另一个龙虾钩,给了苏然,“就在这边上钓,不准走远了。” 苏然将饵甩到河里,手中拿着木棍,满心期待的看着线。 苏醒开始系下一个饵。 “动了,哥,你那根线动了。”苏然忽然轻声道,兴奋的指着苏醒才放下去没多久的龙虾钩。 苏醒抬头看去,原本有些松散疲软的绒线绷的笔直,晃的厉害。 苏醒放了手里的东西,小心拉着绒线,才碰了一下,水下的东西似乎感觉到有人要抢夺它的食物,立刻加大了力道,绒线来回摆动。 苏醒松了手,过了一两秒钟才又重新慢慢的拉起绒线,拉一下停一下,动作很慢。 渐渐的,下面的猎物出现在苏醒的视线里。 一只红壳大钳的龙虾,两根长须又粗又壮,双螯夹着蛙腿肉,细小的钳子也攀附在上面。 似乎感受到危险,这只龙虾的小钳松开,可好像又不舍到嘴的美味跑了,两只大螯仍然夹着肉不放。 苏醒猛的将绒线往岸上一提,龙虾飞出了水面,身体腾空,这会才意识到危险放了一直念念不舍的蛙肉。 噔。 一声响,龙虾落在了放在边上的塑料桶中。 “我看看,我看看。”苏然蹲在塑料桶边,看着举起两个大螯的龙虾兴高采烈。 “不要碰,小心夹着你的手。”苏醒提醒了一句,继续做龙虾钩。 苏醒连续做了六个龙虾钩,一字排开,大概一米的距离就放一个,蛙肉还有许多,线也还有一些,不是苏醒不想再做更多的龙虾钩,龙虾实在太多了,才放下一个龙虾钩,另外一个又有龙虾上钩,苏醒忙不过来。 才小半天的功夫,塑料桶就堆满了三分之一,苏醒估摸着得有三四斤,个个都是红壳肥钳,只有极少数几个青皮虾。 实际上青皮虾的肉还要肥一些,不过卖相没有红壳龙虾好,受欢迎程度比不上红壳龙虾。 这样的成果,放在几年后很难想象,不过现在却正常的很。 要是有网兜,苏醒还能多钓两斤,可惜家里没有网兜,村里甚至连个小卖部都没,镇上倒是有店铺,也有网兜卖,可从家到镇上得走半个小时。 家里又没车,苏醒只能用这种纯手工的方式钓龙虾。 “明天早上得去镇上。”每次龙虾跑掉,苏醒就肉痛,那可都是钱啊,是他上学的学费。 眼看着太阳烈了起来,桶里的龙虾也堆了一半满,苏醒担心再堆放下去辛辛苦苦提上来的龙虾会被压死,带着苏然就回去了。 “妈,你帮我把这些龙虾都放好,再给我找一个旧的蛇皮袋,我要用。”苏醒放下塑料桶,跑进厨房舀了一瓢凉水,一口喝光,“饭熟了没?” “熟了,你爸还没回来。”王春兰端了一个洗衣服的大塑料盆出来,“你肚子饿了就先吃,别管他。” “那我先吃了。”龙虾钩还放在河边的草里,苏醒担心被人发现捡走,急着走。 盛了两碗饭,苏醒给苏然夹好菜,搬了个凳子,把碗放在凳子上:“太阳有点大,晒不晒?要不下午你就在家玩好不好?” 八月的天,太阳毒的厉害。 “不,我要一起去钓龙虾。”苏然摇头,非要跟着。 “行,那快点吃,吃完我们就过去。”苏醒点头。 匆匆吃了午饭,苏醒用家里的军用热水壶装了一壶水,这热水壶还是苏醒大伯带回来的,又取了两顶草帽,拿着王春兰帮找的蛇皮袋,提着塑料桶往河边去了。 农药还没泛滥,村外的这条河属于集体的,没人承包,钓鱼钓虾没人管,不远的地方也有人在钓龙虾,都是村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