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金乌西沉。
何诺简装出行,带领百余轻骑,这一次只带上了河阳右将军,白衣叶维帧。
出城十余里,百余轻骑刻意拉开距离,远远吊着,叶维帧独自策马来到何诺身边。
如今战乱之时,在荒郊野外,必须加倍警惕,那百余轻骑身负何诺军的警戒工作,丝毫不敢马虎。
这百余骑士跟随何诺多年的敢死之士,忠心毋庸置疑,更可贵的是,这其中每人都是从河阳军中百里挑一的悍勇精锐,
加上有何亮坐镇指挥,可以说万无一失。
为了方便起见,何诺的随军精锐一般来说,都是简装精锐,唯独何亮,一身重甲铁骑,背后更是背着一直箭囊,似乎随时做好了替何诺挡箭,乃至射箭杀敌的准备。
何诺手上拿到了一份关于廖正雄飞鹰卫的战报,不由得敬重惊叹几分,廖正雄上阵能杀敌,如同杀神一般的人物,下马了能治军,说话嗓门因为中气十足,难免显得震天响。
更为可贵的是,廖正雄对何诺很敬佩,曾经醉后感叹道:“他如今的一切都是何诺赋予的,以后一切事,何诺说如何,便如何。”
何诺望着身旁的叶维桢,轻声感慨道:“像廖正雄这样的人才,在随便一个地方,拉起一支部队,作为一方诸侯,绰绰有余,像三弟这样的人才,白衣叶维桢,更是天下威名,而你们这样的人才,都能聚集在我身边,我们河阳何愁不能兴旺?看来天底下这矛,还是我们河阳最为锋利。”
叶维桢轻声笑道:“能跟随在大将军身边,所遇之事,所获之战功,犹如大河奔流,翻江倒海,心驰神往。”
何诺眨眼道:“三弟的嘴也是如同涂了蜜,这样的话,我原本是听多了,觉得习以为常,但是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听了真让人舒畅。”
叶维桢愕然良久,终于恍然,一脸欣慰笑意。
何、叶二人并骑而前,叶维桢一袭白衫在轻风中舒卷,气质卓然不群。
叶维桢知道何诺约他出城,必定是有要事相商,但是何诺没有主动提起,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等待何诺切入正题。
果然,何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一时间心潮起伏,轻声道:“如今天下,风起云涌,诸侯并称,农民起义,我们河阳军在南方逐渐强盛起来,虽然我们处处谨小慎微,但是实力一天天坐大,难免不会惹得人眼红,如今得到确切消息,晋阳宁乡侯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目标,就是我河阳军。”
叶维桢点了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宁乡侯大军号称三十万,我预计有夸大之嫌,但按照晋阳目前的实力,想要筹齐一支二十万的大军,不是难事,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小觑。”想到这里,叶维桢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你还能骗得过天下人多少年?”
何诺初听这话,先是一惊,而后感慨道:“想当初,我和啸尘跟随靖威侯南下,那时候每天过着沙场喋血的日子,每天天黑下来,都累得半死,哪有功夫东想西想,而现在,我们几兄弟筚路蓝缕,好不容易攒下了这份家业,可如今我们占据着最富庶的河阳城,树大招风,也没有几个靠得住的盟友,在关键时刻能够给予一臂之力。如今宁乡侯大军南下,不是我们的第一个敌人,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所以,接下来的这一仗,我们会打得很艰难,宁乡侯是天下名将,是我以前抬头仰望的人,说实话,对于接下来的战争,我心里没有底。”
叶维桢劝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光是大将军没有底,我也没有底,但是我想,按照我们的实力,宁乡侯想必也没有底。”
何诺伸出手指,指向远方树枝上的嫩芽,轻声道,“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既然前方是未知,所幸,我们还有从来再来的本钱,当下要做到,就是把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
叶维桢皱了皱眉头。
何诺心思敏锐,当下发现了这个细节,问道:“怎么了?”
叶维桢叹息道:“这样的大仗,主帅应该树立必胜的信心,总是想着从来再来,但是我们有多少个头,可以重新来?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只是书生语。”叶维桢哈了一口气,接着说,“大将军是我见过最具魄力的领袖,只是年轻,阅历少了些,我会尽心在旁辅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何诺看着叶维桢坚毅的侧脸,似乎有点明白了,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
河阳城,定军府。
何诺在河阳城的住址极其简朴,但透着一股大方之气。
何诺深知如今天下乱世,正是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不是享受的时候,因此一切从简。
定军府,府如其名,实际上是何诺掌控全军的中枢所在之地,处处透着一种威严感,威武大气。
“大将军!”新加入何诺军的飞鹰卫都尉廖正雄快步上前。
“廖将军好!”何诺急忙起身迎接。
廖正雄加入河阳军以来,将飞鹰卫打造成一直嗷嗷叫的彪悍劲旅,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