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看着他,他心中一向知道后宫不乏倾轧争斗,这些女子也不会都是心思单纯之辈。
可面对这个曾经宠爱过的女子□□裸的恶意,再回忆起记忆中那文雅柔情的佳人,康熙只觉得一种强烈的烦闷情绪萦绕心头。
僖嫔也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坦然干脆的认罪了,张着嘴一脸呆滞的望着她。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觉得李贵人的态度有些奇怪。
只听康熙道:“僖嫔赫舍里氏,贵人李氏,谋害皇嗣,栽赃陷害贵妃,手段之残忍阴毒,罪不可赦,枉为后宫妃嫔,即今日起废除所有位份封号贬为庶人,幽闭北三所,终生不得出。”
僖嫔不敢置信的望着康熙,连滚带爬的膝行至康熙面前,拽着他龙袍的下摆,声嘶力竭的哭求着:“皇上,皇上您饶了嫔妾吧,嫔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康熙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梁九功连忙叫人上前将僖嫔拖着两条胳膊拉了开。
李贵人却仍是仿佛没听见这道将她贬为庶人的圣旨一般,她轻巧的转过身,看向玥滢,脸上露出奇怪的笑。
“淳妃娘娘好生厉害,竟然能从内务府的借阅记录中找到蛛丝马迹,看来我输得不冤啊。”
玥滢淡淡道:“你这件事做的几乎是天衣无缝,只差了那么一个关节,若不是巧合本宫也不会发现。”
李氏又向前走了两步,身子纤细袅娜,两把头上一只鎏金嵌翠坠珠宝簪上的珍珠坠子微微晃动,闪着点点光晕。
“淳妃娘娘,高高在上的被圣上捧在手心里宠爱,自是不知我这等被冷落之人的苦楚,可是——”
她文雅秀气的脸上浮现狰狞之色,“你也不过就是个包衣奴才罢了,凭什么,凭什么,如果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今这般——”
她嗓音尖利的仿佛能刺破空气,动作却更加骇人的将头上把只宝簪拔下就像玥滢冲去。
玥滢被她这突如此来的行径吓得几乎僵住,反射性的站起身想躲,可两人实在距离太近,她又有近八个月的身孕,身形笨重哪里躲得了。
屋中的众人也被李氏的行为惊到,时间太短,距离太近。
就连像弄巧这样的宫人这样的场合也都退在主子身后的角落,根本来不及赶过来。
玥滢几乎是看着那道闪着寒光的宝簪逼近自己,耳边康熙的厉声呼喝了什么根本无法分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身影拦在了玥滢面前。
玥滢只瞧见了那背影丁香色锦缎上片片精致暗纹,就听一声女子的痛呼。
挡在玥滢面前的竟然是钮祜禄氏宛若。
此时她已是被李氏的宝簪刺破了手臂,正捂着那道流着血的伤口,紧皱着眉,脸色苍白。
被她这么一挡,李氏已经没有机会再刺第二下了,几个小太监已经上前将她牢牢制住。
康熙几步走过来,扶住惊魂未定的玥滢,声音里透着焦急:“你怎么样,可有伤着?”
玥滢伸手紧紧抓住康熙的手臂,好不容易才从刚刚那股惊恐的情绪中走出来,对着康熙勉强的笑了下。
“臣妾没事,皇上快去看看钮祜禄姐姐怎么样了。”
康熙连忙将她扶到椅子上做好,这才去看捂着手臂疼的脸色发白的钮祜禄氏。
“快去请太医来!”
康熙看了一眼钮祜禄氏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了表层的皮肤,流了点血。
李氏毕竟是个久养于深宫的女子,力气不大,那宝簪也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所以并未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不过也幸好有她挡在玥滢前面,不然玥滢听着大肚子若真是被这么扎上一下,就真是吉凶难料了。
康熙庆幸的想着,忍不住对钮祜禄氏好感大增,又是柔声安慰了两句。
钮祜禄氏则是白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臣妾见她冲着淳妃妹妹来了,只想着淳妃妹妹身怀皇嗣,是万不能受着惊吓的,这才有拦了一下。”
康熙赞赏道:“你能如此想,不愧是孝昭的妹妹,朕将这协理六宫之权交于你果然是没错。”
将钮祜禄氏好生安抚一番,这才沉下一张脸,看向被小太监死死按住,跪在地上笑得一脸疯魔状的李氏。
“拖下去,赐鸩酒白绫!”
李氏被小太监拽着两只胳膊生生的在地上往外拖行着,她嘴里仍是如疯了一般笑着,笑声凄厉尖锐的回荡在空荡荡的殿中,直到被捂住了嘴,再发不出声音。
僖嫔和那几个犯了错的奴才也被梁九功派人拉了出去,殿里下一众嫔妃回想着李氏凄厉的笑声和僖嫔嘶哑的苦嚎,只觉得心头泛起凉意。
“今日之事当为尔等前车之鉴,朕再说一次,皇嗣一事事关皇家根基,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在这件事上动手脚,否则就不要怪朕翻脸无情。”
这话说的所有人浑身一凛,都明白了这是康熙在表明自己在后宫斗争中的底线。
“行了,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