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嘶哑阴沉,听得人脊背发凉。
玥滢迟疑着,她不想发这样的誓言,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况且她尚不知晓钮祜禄氏宛若的个性,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或者是个压根不听指挥的,她只能避开啊。
皇后一直盯着她,见她面有犹豫,冷笑一声。
“你若不想发誓也无妨,我走后,弄巧手中留有我这些年在宫中所有的经营,我会给你和宛若一人一部分,然后,弄巧会留在宛若身边。”
玥滢心中一寒,弄巧是最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若是她不能留在自己身边,那就有些危险了,皇后这话明显是在威胁她。
皇后想必也是怕自己将来过河拆桥,所以定是留了后手的。
她眸色一沉,看着皇后道:“就算奴才发了誓,娘娘怎知奴才就不会反悔?”
“你发了誓,我会把弄巧和这些年经营所得都留给你,但我会把纤云留给宛若。”
玥滢咬了咬牙,皇后玩的好一手制衡之术。
把弄巧放在她身边,又给她留下大笔的资源算是稳了她的心。
但是纤云作为从一开始就对她怀有恶意的人,在钮祜禄氏宛若身边一定又会帮宛若提防自己。
而且虽说纤云不及弄巧知悉内情,但她也不是傻子,玥滢是怎么出的坤宁宫又是怎么回来的,她岂能半点不起疑心。
一旦玥滢有意想要撕毁与皇后的约定,就一定会先对弄巧下手,如此一来纤云自然会知晓,以她对玥滢的厌恶程度,估计钮祜禄氏宛若马上就会去皇帝那告状揭发她了。
这就保证了,玥滢想要在这后宫里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就必须要一直站在钮祜禄氏一族这边。
这种被人时刻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真是不好受,但她却无可奈何,眼下形势比人强。
“我可以立誓保钮祜禄一族,但前提条件是在我自身和未来孩子的身家性命不被侵害的前提下,不然我宁死也不会做钮祜禄氏一族一辈子的牺牲品。”
她说的是真心话,若是被皇后这样绑架上一辈子,那她还不如就死了算了,被人利用的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不过眼下也只能先暂时妥协,日后看那钮祜禄氏宛若的心性,再寻转机。
皇后目光灼灼的盯了她良久,终于缓缓道:“可以,你现在便起誓。”
玥滢跪在皇后面前,举起右手。
“我西林觉罗氏玥滢在此立誓,在不影响自己和将来孩子性命的前提下,会尽我所能,保护钮祜禄氏宛若及其子女,和钮祜禄氏一族平安。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不过倘若有天对方先叛变了,那就别怪我也翻脸无情了。
玥滢在心底默默补上了一句。
虽然她不太信誓言这种唯心主义反科学的东西,但毕竟穿越这种同样反科学的事情都发生了,她还是得防着点。
盯着玥滢发了誓,皇后神情陡然松懈下来,好像是泄出了最后一口强撑着的气。
她幽幽道:“我倒希望这誓言没有应验的那天,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也不是心狠手辣的性子。”
“今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本宫就只能陪你们到这了。”
·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皇后钮祜禄氏崩于坤宁宫,举国皆丧。
玥滢和弄巧已经忙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两人木着脸的替皇后收拾好最后行头,看着皇后被抬进了内务府早已备下的楠木梓宫。
乾清门处传来消息,说太皇太后悲痛皇后去世,竟亲驾至乾清门外欲入宫哭临,康熙再三劝说安慰,太皇太后才回去。
康熙又点了惠嫔、宜嫔几人协理,帮着贵妃佟佳氏主持皇后丧仪。
前朝圣旨也已经颁下,令诸王、贝子、公等,内大臣、大学士、学士、侍卫具入乾清门丹樨内,满汉文武各官,俱集乾清门外举哀。公主、郡主等,诸王、贝勒妃及八旗二品以上命妇,俱入坤宁宫举哀。
玥滢等宫人也不得歇的要准备众人来坤宁宫举哀的一应事宜。
佟佳氏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指望不上的,康熙心里也清楚的很,因此主要办事的还是几个嫔位主子。
惠嫔指挥众人将内务府送来的治丧的一样事物,清点理好,开始布置坤宁宫的灵堂。
宜嫔则是拿着令玥滢看的眼花缭乱的名册,按照命妇们的身份尊贵之分,安排就要来坤宁宫举哀众人的一应位次。
原本因皇后病重而沉寂了许久的坤宁宫,竟然又因这一场丧事而忙碌喧闹起来。
命妇们队伍整齐的跪在皇后灵前,全都哭得声泪俱下,嘶声力竭,甚至有几位年纪大的老王妃、贝勒妃哭得当场气厥晕了过去。
玥滢跪在坤宁宫正殿外的青石板上,作为宫人,她是没有资格进到殿内去哭灵的,瑟瑟的冷风吹过,仅着单薄孝服的她狠狠打了个冷战。
一连五日,康熙辍朝不理,哀恸于皇后的离去。
这场浩大的丧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