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雪行举止程若媛实在是想不通,想不通就要写下来,有时候写在纸上或许可以让思路清晰一些,要写就需要纸张,程若媛吩咐丫鬟磨墨备纸,纸是蔡侯纸,蔡侯纸从树皮到成品,工序几十道,一家纸坊一年成品不过千余张,当然纸坊也不是光做一种纸,比如灞桥纸,蒲纸也是有做。
程若媛喜欢蔡侯纸是因为纸张薄如蝉翼,想要在纸上提笔落字及其考究落笔轻重,如能在蔡侯纸上写一手好字那是令人生羡的事情。
纸是蔡伦纸,墨要配松烟,桐烟漆烟墨都不行,松烟墨较淡是以不透纸面,桐烟漆烟墨较稠,一落如薄翼蔡伦纸就透纸哪里还能写字。
纸好墨也不俗,程若媛在屋内起笔在纸张右边竖写正厅二字,写的不光正厅,落笔在写北馆,『药』园,马厩。
好纸好墨不拿来拓帖落赋,却是写上这些无关紧要字体实在有些令人可惜,对于别人来说的确可惜,程若媛不是,这是她的疑问,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了,这些地点都和慕雪行有关不得不写。
字落纸面张眸一瞧,程若媛显得更加糊涂,因为这些地方好像都没有什么联系。
丫鬟也认字是以轻问“小姐,你写这些是做什么?”
程若媛什么都没想明白,又如何能够和丫鬟说清楚“不做什么,随便写写”
程昌泰从外而入,丫鬟上前欠身“老爷”
程昌泰看也不看丫鬟,在程若媛书桌对面笑问“写什么呢?”
程若媛起身欠身“爹怎么来了”
程昌泰来茶桌坐下“路过,进来看看你”
丫鬟上茶,程若媛道“下去吧,我和爹说会话”
“是小姐”丫鬟退下。
程昌泰有些好奇问“『药』园马厩你写这些做什么?”
父女之间并不需要保密什么,如亲爹还不信还能信谁,程若媛并未隐瞒道“其实这些地方都和使者有关”
“和使者有关?”程昌泰起身到书桌将纸张拿来坐下细看道“正厅,北馆,『药』园,马厩?”
程若媛解释道“正厅是右院正厅,在哪里招待过使者,那日使者有些奇怪,他好像离开过正厅,不过也不确定,些许是想多了”
“想多?”程若媛既然起疑,那么肯定是有不对的地方,程昌泰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程若媛想着那日情况答复“那天见使者时,陈小姐刚好上门离开过一小会,回来时在厅内没看见使者,当我要找人时使者就在身后,说是在看斫琴图,可是他满额大汗当真奇怪”
听程若媛这么一说,程昌泰也是觉得奇怪“既是赏画何来的大汗?”
程若媛时至今日也是想不通这个“是呀,女儿也是觉得奇怪来着,可如他离开过会去那儿?”
程昌泰陷入沉思片刻后张口“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和爹说”
程若媛轻轻答道“女儿也只是怀疑使者可能不在厅内,没有实据,也有可能是没注意到使者”
这事程昌泰不在现场,对此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使者就在北馆住,他人在北馆难道也有奇怪之处?”
程昌泰眼中的北馆,和程若媛写下的北馆意思并不一样,程若媛瞳『色』幽幽缓声道“爹,女儿写的北馆指的不是北馆,是指饥民闯城那日,那日使者身上香料味道和后来不一样”
“香料味道?”身上有什么味道是男人都不会太注意,程昌泰是老男人,更是不会注意这样的事情“怎么说?”
程若媛说出看法“北馆是用松香熏衣,那日在馆内使者味道却是石斛,北馆熏的衣服怎么会有石斛味道?”
程昌泰忍不住疑『惑』道“如此说来大是奇怪”
程若媛在道“『药』园就是南『药』园”
程昌泰点点头这事他已经知道,程勇到南『药』园毁坏白术这么大的事,程昌泰岂能不知道“那么这马厩?”
“使者去过马厩,有城防军的人在查呢”
程昌泰想着慕雪行近来行径,忽而面『色』如霜道“使者这人有些意思”
程昌泰觉得慕雪行有些意思,慕雪行觉得自己很没意思,没意思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等人,等的是调防牌,慕雪行若有所思呆坐,张贵荣和他一起坐在茶桌旁“在为周安烦心吗?”
慕雪行缓看一眼张贵荣淡笑“不是,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喜欢做一些意外之事不算奇怪,我想的是调防牌,调防牌没拿在手,总是觉得不太放心,你也知道调防牌重要『性』”
张贵荣努努嘴道“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晚些时候我去看看”
慕雪行道“去看看也好,如六哥有什么事要忙,就让他都放下,先做调防牌工钱不是问题”
有些东西要做出来总是需要时间,能做好就做好,做不好急也没用,调防牌的事情虽急,张贵荣更急于想知道怎么出去的事,张贵荣道“阿财现在安全了,那么马厩的事情要怎么做?这才去一趟就让人发现,下次还有机会下巴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