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曾经是靖北里最能干的建筑之一,有多少人要靠它囤积的粮食养活,算是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自从废弃后建筑外形也没有那么意气风发,变得微不足道,就像一个失宠的人。
人和建筑失宠时表现不一样,人失宠努力一些或许还有重新在来的机会,建筑不行,一旦失宠它的命运只有荒败,粮仓还没有荒败变成马厩,算是心惊胆战矗立着,如果粮仓能说话,那么一定会有人听见它的心满意足,能当马厩就当着吧,起码不会让人拆了。
阿财现下和张贵荣在迎春楼喝酒,费用自然是慕雪行来掏,张贵荣回过北馆,告诉慕雪行他是阿财替工,微不足道的粮仓就在慕雪行眼中,粮仓门前也是站着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看马厩的人不是北铃骑的人,北铃骑的人不会来看马厩,同样城防军的人也不会来,看马厩是最下等工作,薪水也不会很多,是以这个人面『色』来看显得闷闷不乐。
闷闷不乐的这个人叫阿乐,阿乐见慕雪行面生得很,慕雪行往阿乐走来,阿乐道“有事?”
慕雪行并不轻视阿乐,能想方设法养活自己的人最值得敬重,慕雪行笑道“我是阿财朋友,他今天有事让我来替活”
慕雪行做了改扮,脸上点着麻子,满口黄牙,那衣衫旧得比闷闷不乐的阿乐更加的郁闷,阿乐打量慕雪行“替活?怎么没听他说过?”
没什么人比慕雪行更会找借口“阿财找我有些急,这活以前干过,明天他就来”
阿财不来马厩那些活总不能自己干,阿乐道“干过是最好了,麻利一些不要磨磨蹭蹭”
慕雪行点头连应,阿乐侧开身子让慕雪行进去,门内是个院子,粮仓在最里面,院子里有间屋子,亮着烛光,阿乐没有跟进来,慕雪行走到屋子门外往里面看一眼,里面只有一张床,这就说明只有一人看守这里,慕雪行也不耽搁多久看一眼就往粮仓走去。
粮仓外放置三个车套,这也能说明至少里面有三匹或是六匹马是属于其他车夫,入了仓,假干活当然不行,要真干,在喂马同时观察粮仓。
北铃骑三十匹马在左边马栏,车夫六匹马在右边马栏,见得六匹马这就是说三个马套各套两匹,在北铃骑和车夫马栏边有个大桶装着马食,在北铃骑马栏边的桶放着着不少青草和胡萝卜,而车夫大桶里装的皆是青草,没有胡萝卜,如果要细说两个桶里装的青草成『色』不同。
北铃骑桶内青草很青,一看就刚割下不久,而车夫桶内青草有些偏黄,一看就知道让太阳晒过,成『色』不同价格也是不同,马栏内也没有挂牌说哪个是北铃骑马匹,哪些是车夫马匹,但从马食来判断已是非常清楚。
慕雪行先将北铃骑马匹喂了,马食刚放入马槽只见阿乐也进来,阿乐显得好奇看着慕雪行道“我还真没见过阿财朋友,常见他独来独往”
慕雪行见阿乐进来搭话,一看就知道平时经常和阿财闲聊,不过也是一个人看着粮仓也是怪闷的,话已搭慕雪行也不能不答复,慕雪行边喂马边笑道“我和阿财也不是很熟,就是住同一条街罢了,这次托我来帮忙,我也是很意外”
阿乐笑道“他在这里干三年,从未见过叫过什么人来替活,他是有什么事情?”
慕雪行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匆匆来找我刚好也没有什么事,邻里邻居的能帮就帮”
阿乐道“你这人倒也很是心善,要是换成别人这样的活只怕不愿来”
阿乐自己来搭话这是更好了,慕雪行借机探问道“这里就你和阿财干活吗?”
阿乐道“可不是,这仓是南城二爷的,以前在靖北开粮店,这些年战事接连不断,北王常来要粮,有时候是上供,有时粮钱给一半扣一半,长久下去怎么能行索『性』将粮店关了”
慕雪行好笑道“关粮店,用仓当马厩?”
“也不是这么说”阿乐笑道“现在这仓可不是二爷的,是东『药』堂季老板的,原来是当『药』库,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人北铃骑放马了”
这个倒是有趣,阿乐猜不出来,慕雪行却是能猜到一些,『药』车进出城门过门费肯定不少,些许是为了让北铃骑拿少些费用,拿这个『药』仓当做笼络方墨。
这也是猜测,是不是这个解释,也只有季老板知道。
至于车夫的马,谁的马不是马,北铃骑马也放不完,空着还不如从中赚些散钱。
粮仓的门正对着院门,院门这时让人咯吱推开,院门也是老旧声响很大,门一推阿乐听见声响,慕雪行也是抬眼往院门看去,只见华宁走得进来。
一见华宁慕雪行脸『色』大变,心中万分诧异道“他怎么来了?”
慕雪行华宁没有正式说过话,但他这使者常在靖北逛来逛去,城防军里的人肯定会认得他,华宁入内看见阿乐在仓内,华宁道“在外不见人还以为人到那里去了!不好好看门马如果让人牵走可不饶你”
见得华宁越走越近,慕雪行往最里面退去装着忙活样子,往马槽放马食。
阿乐见华宁来也不显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