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这词显得虚无缥缈,也没确定日期,农夫却是知道侯三说的是哪夜,右监来此当然不会是问他自己的事,这事慕雪行来问过,侯三一提农夫当下明白。
农夫看一眼朱立那张威严面庞不敢隐瞒实话实说道“近来粮交得重,余粮难有,没吃的草民只能趁夜到竹林内寻些雾螺来吃,那夜在林内见得两辆马车华贵得紧,对了,二位大人等等”
农夫匆匆回屋打开屋内衣箱,箱内垫着层叠衣物,农夫手伸箱底取出一条穗子,穗子不是剑穗,是吊在马车车厢四角装饰车穗,农夫出屋将车穗稳稳当当递给朱立在道“车内是什么人草民不清楚,只是马车停得好一阵,大约有半盏茶时间,这是其中一辆马车离去时掉在地上,穗子样式系法和北朝不同,不过好看得紧”
车穗和剑穗一样,是东朝三开六合十八宫系法,属于宫里之物。
朱立没去过东朝,但他认得此物,车穗捏在手里细看片刻,朱立若有所思凝眉看得农夫一眼,农夫让朱立眼劲吓得够呛不敢吱声。
朱立张口道“行了,你下去吧”
农夫退下。
朱立调转马头和侯三缓马而行,朱立目视前方肯定的向侯三说一句“这是东朝宫里之物”
侯三以为自己还要解释一翻,没想到朱立认得,侯三好奇问得一句“没想到右监大人认得此物”
朱立思绪回溯过往温和道“已经很久没见了,少时见过,前朝时与东朝外宾往来不少,轿上也有这个,这样的系法不多见,是以印象深刻”
侯三点头随口应得一声“原来如此”
侯三试图打听朱立此时此刻有何想法,侯三问“那么右监大人以为我们猜测如何?”
朱立没有立即答复,这车穗可是一件要命物件,朱立盘算利害片刻道“虽是东朝之物,但并非东王独有”
侯三冷笑,事实上侯三知道朱立肯定会是如此答案,侯三道“右监大人有意为司空开脱,我无话可说”
朱立也不敢妄下判断,毕竟这事牵扯到司空,朱立行事必须千分小心,万分谨慎,朱立道“不是为司空开脱,此物虽是东朝之物,可你如何证明这是东王的东西,还需确实证据”
侯三知道凭着此物的确难以证明这是东王之物,现下侯三没有说出程勇和德宣公主之事,因为这事他没有证据,只是听慕雪行口述,慕雪行是如何断定燕玲就是德宣公主这一点侯三并不知道。
不管车穗是不是东王在之物,总之现下已经能够证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司空那夜出城见的人定然是东朝之人,如此明摆着的物件,朱立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
慕雪行吩咐的事情,侯三能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侯三道“车穗就是我们的依据,这是我们给右监交的实底”
侯三能把这样的东西交出来,朱立知道意味什么,朱立反目看得侯三一眼问“这东西如此要紧,你既是领我过来,想必先前你也是知道这个车穗,为何不将这东西拿了?”
侯三早就等着朱立问这个问题,侯三笑道“我们拿着这东西有何用,到时候还会落个栽赃之名,与其拿走倒不如让右监来拿”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对方早就等着他一样,朱立冷笑道“你们早就算好我会找上门去?是以给我留着这车穗?”
侯三侧看一眼朱立摇头苦笑道“右监这倒是高看我们,我们岂能知道右监早是注意司空?”
朱立点头相信侯三说的是实话,朱立暗中调查司空自然是要偷偷『摸』『摸』,不能明目张胆,朱立在道“这么说你们是留下这东西,等你们查个清楚之后,在上报刑司?”
侯三拱手笑道“右监是明白人,一猜既中”
朱立将车穗揣入怀中道“还有个问题,司空因何理由要见东王?”
侯三并不明白打官腔道“我们如果知道这事,我还来查什么?”
朱立深看侯三一眼,这话倒也是实话朱立叹口气道“不管如何,思久未解的是总算是有个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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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荣慕雪行在屋内剪影人,张贵荣依照慕雪行所授,倒也有模有样剪出一人,只是这影人是个大胖子,慕雪行笑道“还行,对于刚学的人来说不错了”
张贵荣起初还没有什么兴趣,现下看见自己能剪出个人模来,也觉得颇有成就,张贵荣笑道“影戏我也是看过,只是不知要剪这些影人还有这么多门道”
慕雪行笑应道“这世道没有哪行是容易的,世上哪有简简单单就能混饭吃的事情”
慕雪行有所领会道“不错,没有简简单单就能混吃的行当,不过贤弟你这手倒也巧,剪得比我好看多了”
慕雪行搓叹想起过往道“开始学时我也笨得很,只是下过苦功”
张贵荣不知道慕雪行剪影人做什么问“贤弟,你剪这个是要送给太傅?”
慕雪行苦笑回应“看有没有必要,如无必要我倒不想送”
这话张贵荣就听不明白“这话怎么说?太傅设宴这不是给的谢礼?”
慕雪行并不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