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成国猛拍桌子,低声抱怨,“又开始长篇大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现在做事讲究稳、准、快,市场就那么大,你慢了一步,根本吃不到肉,运气好能喝到汤。一步慢,步步慢,永远追不上。”
他在北方当兵,退役后,和战友合伙,在对方老家“承包”了一段河堤,垄断了当地的建材市场,赚得人生一桶金,双手也沾上了献血。
合作伙伴酒后,被人打了闷棍,一周后,尸体才从河底飘上来。
邱成国连忙金盆洗手,低价转手采沙场,回到了新吴老家;入股了堂哥的轮胎厂,仗着人高马大,手上有血,背上有刀疤,也客串民间讨债使者。
周林老神在在,装作听不到,不和粗人一般见识,“成同,你和畅行接触的比较多,对他们的生产、经营比较了解。我们都是局外人,只是雾里看花,给不了太多建议。有便宜占,就别要脸;没便宜占,咱们就翻脸。”
邱成国咋舌,兴奋的说,“妈个巴子,畅行发了大财!拉货的车,去晚一点,就要排一个小时的队;送配件的车,天天堵在工厂门口。那些老司机,都不想接畅行的活:要求又高,又费时间!下面的经销商,好像被洗了脑一样……”
邱成同皱眉,冷喝一声,“成国,别乱说话。对下面的经销商,畅行经常组织免费培训;业绩做得好的人,还会得到日韩游的奖励。他家的车子毛病少,卖得省心,经销商热情当然高。那些司机,都是马路杀手,习惯了马马虎虎……”
见周林微露不满,轻轻抽了自己的脸,讪笑,“周行长,看我这张嘴,又到千里之外。畅行厂的生产,一切正常,倪建军是我的高中同学,据他透露,老板还要在新吴收购两家厂子,在津门、姑苏也会有大动作!”
周林手指不断敲击桌子,忘记了手心藏的茴香豆,陷入了沉思。
邱成国张开嘴,想说话,被堂哥用眼神制止,只好举起酒杯,一口气闷下二两白酒。
周林装腔作势了五分钟,声音嘶哑,一字一顿的问,“成同,你想说下自己的想法,舅舅想听你的真心话!”
邱成同苦笑,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是我,会继续和畅行合作,还会扩大咱们工厂的生产规模,甚至还想把厂子开到津门;好不容易找到大客户,碰到了财神爷,趁对方起飞前下车,那不是脑子有毛病吗?可惜呀,咱们是小厂子,工艺落后,资金也紧张;看到了肥肉,肚子太小吃不下……”
周林猛敲桌子,“有你这句话,舅舅什么都明白!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负责生产,笼络住畅行……放心吧,我干了那么多年,刚刚内退下来,还没有人走茶凉。以前在信用社时,支持了几个老板,现在他们羽翼已丰;这回拼上我这张老脸,总能筹措一部分资金。”
他按着激动的邱成同,语重心长的说,“成同,你们这一辈,我一直看好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你表弟明年大学毕业,让他给你打杂,多多学习。”
看着周林离去的背影,邱成国挠着头,满脸疑惑,“这个吝啬鬼,今天是不是吃错药,怎么那么大方?刚才的神情,还想偷了谁家的鸡。”
邱成同闷掉一盅白酒,撇撇嘴,冷哼一声,“注意点场合,别张嘴就是打打杀杀,你现在是商人,不是社会人!敢再说堵畅行的大门,我打断你的狗腿!”
两人相差不大,自小一块长大;五大三粗的邱成国,被矮一头的堂哥,吃得死死的。
看堂弟一脸悻悻的表情,他低声解释,“你以为他安了什么好心,那才是太天真!这次大规模的借款,看他的语气,部分会折算成股份。公司的股东定下来,厂子不知道姓邱,还是姓周!”
邱成国勃然大怒,“他敢!竟然打起咱们厂子的主意,我拿刀……”
看堂哥脸色黯然,离席而起,丢下一句话,“我去朋友那里找钱,一定不让咱们的股份分薄;即使借高利贷,也不会让周老头的阴谋得逞!”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桌子的佳肴,甚至没有动筷子。
邱成同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哎,都是钱惹的事情,搞得亲戚不像亲戚,朋友不像朋友。畅行厂逼我,我有什么法子?也只能逼你们两个。”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额头青筋直冒,“是龙是虫,就看这一把!”
……
孙不器半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那是两天前的欧冠半决赛重播。
“幽灵进球”绝杀了切尔西,穆里尼奥犹自不相信,嘴里不断的碎碎念:刚刚率队击败了拥有小罗的宇宙队,却败在联赛里的手下败将,接受不能呀。
听到一声尖叫,韩清擦干手,匆匆忙忙地探查究竟,“怎么啦?你拍自己大腿干嘛?”
孙不器疼得呲牙咧嘴,轻轻揉发红的大腿,嘴里感叹,“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注定会变成经典,留在车迷和红军迷心中。”
韩清松了一口气,挑着眉,忍住笑,“一场足球比赛,那么激动,真是小孩子。哎呀,竟然还是重播,真是太可乐,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