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柜:
展信悦。
黑森林一切顺利, 梅花雕的推出很对西线魔界的胃口,昨天晚上打退的那波偷窃者已经是第九次了,声名渐广。
昨日我饮了一坛三成梅花雕, 险些被效力冲的爆体而亡。
算是进展喜人吧, 烦劳恭喜燕某一句顺利晋升神动期, 谢谢。
魔界修士确实手段要下作粗暴很多, 多亏了鹿王还有落月湖底的长蛇大妖, 咱们星际酒馆才得以屹立至今。
掌柜的,回来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两位。
鹿王的修为已经被我追上了, 不过妖兽体魄强健,干不过还是让燕某颇为苦恼。
湖中早些年被白掌柜倒的废酒养出来了不少神奇之物,您回来可以亲自瞧瞧。
镇子中白昌平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好了, 这段时间都没有收到信件,是否要告知白福贵小哥, 掌柜的您自己拿主意。
盼归。
燕九 九月十二夜于月下酒馆”
白芙蓉收起信纸,送了送信小鸽子一杯酒,摸摸她,放飞后才叹了口气。
阴三峤看看天色,又到了一日霞光满天的时候,这时刻好似总是可以激起人很多的愁思:“怎么了?”
白芙蓉撑住额头, 低声道:“燕九不容易啊。”回去得好好谢谢他。
“而且, 我总觉得昌平叔的身体不太好。”
白家那一摊子烂事儿可不仅仅是一句“身体不好”能够解释的清楚的, 想起了一些往事的阴三峤垂眼思索, 但他并不打算与白芙蓉讲——毕竟这种事情, 知道就是知情人,小掌柜这么好,还是消消停停做局外人算了。
“燕九你不必担心,纵横家的修士性情奇怪。”
“既叛主又忠诚,胸怀一个目标可以隐忍上百年。”
“你白芙蓉心正人奇,劈的开路撑得起担子,正是他燕九心仪的主公。”所以,目前来看,燕九没有任何变心的动机,阴三峤用一种冷淡的声音诉说着这些。
白芙蓉:“……”
手中信纸被白芙蓉做火点燃了,随风飞灰,白掌柜转头问道:“别的夸不夸我就当你拍我马屁了。”
“不过,小乔,什么叫‘劈的开路’?这措辞很奇怪。”
阴三峤将她肩头一点纸灰抹掉,心中叹气这人为什么对他这些动作没什么反应到底是不是个雌性啊,嘴上平淡讥讽:“噢?原来白掌柜竟然是那种爆炸从不回头看的真汉子吗?”
白芙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
阴三峤:“你是不是从没在灵珠中查过自己的名字?”
白芙蓉点头:“那太自恋了,不要脸。”
阴三峤默了片刻,决定跳过这个沙雕话题:“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沧州的百家论道吗?”
白芙蓉再次点头。
阴三峤:“你伪造黑芙蓉的名字发了短评在沧州大区,为了汇聚舆论对抗仙界上层人的决定,对不对?”
白芙蓉点头都懒得点了,嘁一声:“弄技之举,我不过是想掀起的声浪而已,瞧着那帮子假仙儿自说自话就烦得慌。”
阴三峤歪头:“然后稍微挣点钱?”
白芙蓉嘴角一挑,嘘道:“低调,低调。”
闻言,阴三峤笑了起来,声音混进了人形的少年音,听起来雌雄莫辨,摩梭耳膜。
“你那短评写的好啊。”
“以小见大,言辞恳切,没有一点故弄玄虚。”
“之后引起的民众呼声也不足为奇。”
白芙蓉坐直身体,“他们信了?”
阴三峤犀利反问:“他们是谁?信什么?”
“如小掌柜你所说,信者从,三界中凡人务农经商最多。”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席话,在平湖上掀起了多大的浪。”这简直是剑指三界最大的群体,点燃满原大火。
现在修真界隐约出现的一种新的修炼之道——商道,和你这一番‘信口开河’绝对脱不开干系。
白芙蓉抿嘴。
老实说,阴三峤现在的话听不出谴责或是赞同,她却并不想承认——阴三峤其实说出的只是她的部分目的。
更深更远的她早早都想过,但她不打算做什么预期或控制,没意思。
历史的奇妙在于大浪掀起,龙鱼俱灭,没人挡得住——
在惊涛骇浪中起舞,多有意思。
既然来了,那就再汹涌些吧,如何?
“浪不浪的我不想管,”白掌柜搓搓脸,笑嘻嘻道:“我只想说,仙妖通商的福利实实在在落进了我的口袋就行。”
阴三峤盯着她,眼神带着不明显的谴责。
他才不信她从没想过深层次的东西,她分明是想的清清楚楚却从不开口。
这个人,这个人简直可恶。
“呦小乔,”白芙蓉刮刮龟蛇的脑袋,调侃道:“说起来还真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