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只与我相干,不会涉及殿下性命。”
“云霓生。”秦王道,“你莫非忘了你何以来此?元初还在凉州,孤随时可令秦国截断他道路,再让慕容显回戈一击。你以为你可与孤谈价钱?”
我说:“殿下此言差矣。秦国占据关隘之利,东可进中原,南可通川蜀,而往西往北皆可出塞外,乃殿下立足之本。而凉州与秦国互为唇齿,慕容显若真进了凉州,不但殿下与秦国之间为鲜卑人所阻隔,一旦鲜卑人再南进占据秦国,则可搅乱全局,于殿下百害无一利。故而凉州稳固,于殿下而言乃至关重要。凉州兵马虽孱弱,但若与秦国合作一处,互为依存,则可保殿下后顾无忧。可惜下邳王与郑佗皆贪婪无能之辈,不堪为殿下所用,故而殿下鼓动元初出镇凉州。”我说着,与秦王对视,“此乃殿下当前之计,而日后之计,亦离不得元初。殿下助慕容显夺回漠南,不过是为应对眼前,日后却要防着慕容显壮大,反过来侵袭河西和中原。殿下若取了元初性命,最高兴的只怕不会是殿下,而是慕容显。故而就算我不愿从命,殿下也不会为难元初。”
秦王听着我说,神色似无所触动。
“是么。”他说,“你既这般想,为何还要来?”
“殿下这般诚心,我怎好辜负。”我说,“你我把话说开,买卖公平方可成就大事。”
秦王道:“你便这般笃定孤非你不可?莫忘了云琦已经为孤所用。”
口是心非,先前还说他求贤若渴。我腹诽。
“哦?”我不以为然,反问,“既然如此,殿下还将我寻来做甚?”
秦王凝视着我,目光映着烛火,喜怒不辨。
我知道自己再加把劲,将他说得无言以对,他大约便会从了我。
正当磨刀霍霍,却见秦王的唇角微微一弯,眉宇间随之舒开来,竟似有了些温和之色。
他没说话,将目光移到案上,将箸拿起。
“孤方才说了,三年不见,想看看你。”他淡淡道,“用膳吧。再不吃,菜便凉了。”
我:“……”
我开出这般价码,确实是狮子口大开。
先前我对公子说过,他既然敢设计我,便要付出代价。
破罐破摔的事,比的就是谁更不要脸。
至于结果,不外乎两个,愿意或不愿意。他最好不愿意,那么我会开开心心地回凉州去找公子。
如果他果真那般大方答应下来,那么也无妨。如我方才所言,天下局势会越来越动荡,秦王这样的大树,既然主动将枝条伸来了,不借着靠一靠牟牟私利当真说不过去。
至于我那身份,当今时势已变,不必再遮遮掩掩。公子虽根基薄弱,但已经可立足一方,我跟着他,不必担忧大长公主或者什么人贼心不死来找我麻烦。
然而秦王确实是个沉得住气的。
他说用膳,那就是用膳,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用过膳之后,薛弼进来,说幕僚正在前堂候着,等秦王过去议事。
秦王应了声,从榻上起来。
他看向我,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殿下还在用膳?”说话的是个女声,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子走进来。
也是个熟人。玉鸢。
看到我,她的目光微微停留,未几,移开。
“殿下。”她行了个礼,上前道,“谢长史从雒阳回来了,有事要向殿下禀报。”
她说话的神态仍如三年前一般无拘无束,秦王亦似习以为常,道:“知晓了。”
说罢,他看了看我,道:“玉鸢,云霓生日后便留在府中,你多多照应。”
玉鸢瞥我一眼,应一声。
“我可不曾答应留在府中。”我即刻道。
“你试试看。”秦王道,说罢,不再理会我,往外面而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玉鸢。
我没多言,喝一口汤,继续下箸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
玉鸢也无所表示,不紧不慢地在秦王方才坐的位置上坐下来,片刻,道:“这可当真有趣。”
我看她一眼:“甚有趣?”
“看到死人复活,难道不是有趣?”玉鸢道。
我对这般无聊的挑衅毫无兴趣,又夹起一块肉,嚼起来。
“听说你是云大夫的妹妹?”她似不觉无趣,继续又问。
“算是。”我说。
玉鸢颔首:“那么我便可放心了。”
我瞥瞥她:“放心何事?”
“杀你的时候不必担心无人为你收尸。”
我心想,这世间果然物以类聚,秦王是个怪物,他帐下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为何要杀我。”我无奈,道,“三年前若非你拿走了我的匕首,我也不会找上门去对你下手,一报还一报,你我早已扯平了。”
“话是不错。”玉鸢将秦王喝过的杯子拿起来看了看,道,“不过我就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