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帝都拿他无法,去冀州找他决战,一个月了还打不下来!老乡你听我说,你只要带我出去,我可保你安然无恙,还可在黄大王面前保举你,你要官要财都随便,黄大王都会给你!”
我心想,这倒是承认了。
“此话当真?”我神色不定,瞅着他。
“怎不当真?”石越急道,“老乡,快快替我解了这锁,过不久外面可又要来人了。”
我穿好狱卒的衣服,戴上帽子。走回去,从躺在牢里的那狱卒身上解下钥匙,从栅栏里丢给石越。
“你自己来,出来之后将那衣服也换上。”我说,“我在外面等你。”
石越连声答应,我不多言,拿着棍子,自往外面而去。
这处牢狱是都督府所属,并不太大,平日常驻的狱卒有十余人。崔容守城缺人手,调走了许多,故而只留下四人。虽然牢狱里还有好几处牢房,不过门墙坚固,平常有四人也足够看守。
在牢房里,我已经处置了两人,还剩两人,一个狱卒,一个管事的狱吏。我原想在牢房里弄出些动静,将他们一个一个引进来,但仔细想想,觉得不妥,万一他们多心,叫来了牢狱外的人,我这边就要有□□烦。于是,我将一小包迷药攥在手里,走出牢房。
牢房外是一处小院,东面是马厩,西面则有树荫,可供狱卒狱吏们无事偷闲乘凉。
狱吏大约在堂上做事,我只看到了剩下的那个狱卒在马厩里给马匹添料。
我趁他弯腰去收拾地上草料的功夫,低头走过去。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等我快到近前时,那狱吏突然抬头来看。我来不及出手将他打晕,只得将手中药粉朝他挥过去。那狱卒还在一脸惊诧之时,目光忽而涣散,倒了下去。
我心中松口气,四下里看了看,正要将他拖到马厩里藏起来,突然,身后传来了狱吏的声音:“那边出了何事?老杨怎躺倒了?”
我一个激灵,忙蹲下低头,作仔细查看状,学着方才牢里狱卒的腔调:“我也不知,老杨方才喂着马就倒了下去,怕不是犯了病?官长快来看看!”
狱吏声音诧异:“犯病?他人高马大的有甚病可犯?”嘴上这么说着,那脚步声却近了。
我不动声色默默等着。太阳晒在头顶,未几,狱吏的影子出现在了旁边。
他显然不曾察觉我的异状,也俯身下来。我站起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我的脸,一愣。
我笑笑,不等他出声,已经又甩出了迷药。
等石越穿着狱卒的衣服,鬼鬼祟祟地从牢房里跑出来,看到马厩里的两人,神色吃惊:“你……你将他们……”
“嗯。”我解了两匹马,不多废话,将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他,低声道,“事不宜迟,快走。”
如我所料,公子的船队刚刚离开,崔容就已经在布置城防。
我和石越出城的时候,把守城门的军士显然比先前更多。但我和石越都穿着狱吏的衣服,出入腰牌等物皆是齐全,并未受阻拦。
石越一路脸色苍白,冒着汗,连说话都哆哆嗦嗦。幸好那些军士只问了去向,我都抢着代答了,只说是奉狱吏的吩咐,去城外办事,军士挥挥手,让我们过去了。
直到出了城,又走了一段之后,石越见身后无人追来,在一个偏僻之处停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他拍着胸口,看向我,又露出佩服之色,拱手道,“老乡身手不凡,处变不惊,果然厉害。”
我叹口气:“都是练的,我等背井离乡之人,四处漂泊,生活艰难,没点身手,如何在匪盗恶吏手中保命?”
石越露出同情之色:“此言极是。还未知老乡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我说:“我姓倪,名蓝,清河人,别人都叫我阿倪。儿时随家人来了司州,可惜不久即遭灾变,失了依靠,流落至此。”
石越颔首,亦叹气:“都是苦命人。我也是失了家人,只是无阿倪兄弟身手,吃了不少苦头。若无阿倪兄弟今日搭救,只怕难免要命丧邺城。”
我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你我今日得遇,亦是缘分。我看你比我年长,日后我就叫你石兄,你称我阿倪,如何?”
“甚好甚好!”石越亦笑,“阿倪你放心,日后之事交与我,我定可保你衣食无忧!”
我讶道:“石兄方才说要带我去投黄遨大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石越说着,兴致勃勃,“我这就带你去!”
我有些犹疑:“可是今日我看那邺城都督去讨伐他了,这……”
“讨伐?”石越冷笑,“只怕他连个影子也未看到,大王已经端了他的老巢。”
我露出惊诧之色。
石越拍拍我的肩膀,一脸自信:“走,我这就带你去见大王。”说罢,策马朝前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