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日一直留在了淮阴侯府中。沈冲到了书房之后,桓瓖在跟前晃来晃去,我一点与沈冲酝酿气氛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明日一早就要入宫当值,而我会一直留在淮阴侯府陪着沈冲,就算他夜里也黏在沈冲身边,我也仍然有大把机会。
于是,我不急不躁,如同一个等待猎物的猎手,不动声色,暗中窥觑。
但我没料到,来沈冲院子里做客的,并不止桓瓖一个。
黄昏之时,仆人送来了晚膳,在沈冲院子里的堂上摆开。正要用食,有仆人来报,说是公子来了。
众人皆诧异。
我忙走出堂前去看。未几,果然,公子的身影出现在院门那边,穿过暮色,朝这里走来。
这应该是他刚刚从官署中出来,因为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也不知他这么晚不回家,又怎来到了淮阴侯府。
惠风和一众侍婢站在公子身后,又意外又惊喜地看着他,一副倾倒之色。
“公子怎来了?”待他走到面前,我问道。
“我来甚稀奇么?”公子瞥我一眼,随后,看向室中,走进去。
沈冲看到公子,虽意外,却没有多问。他令侍从为公子设下案席呈上食物,而后,看着公子,笑了笑:“散骑侍郎的朝服确是比议郎威风。”
桓瓖看着他的模样,“啧啧”两声,笑道:“早知能换一身这般风光的衣裳,那日在舅父家中,我就该跟在你身边,你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舅父?”沈冲闻言不解,“甚舅父?”
我斜睨着桓瓖。
桓瓖看了看我,笑笑:“随口说说罢了。”
公子对我和桓瓖之间的来往自是一无所知,却看着桓瓖:“你怎来了?”
“也是过来看看逸之。”桓瓖一边用膳一边道,“你来得不我不来得?”
桓瓖的事众人皆知,公子没有理他,径自入席。
惠风端着一只盛满兰汤的小盆,仪态万方地呈到公子面前,请他洗手。
公子洗了,回头看我一眼,“你今日来照顾逸之,照顾得如何?”
我还未开口,沈冲替我答道:“霓生照顾得甚好,今日随我做了些园艺,还与我去温室中修剪了花枝。”
“哦?”公子看了看沈冲,又看向我,道,“你何时也会治园?”
我说:“我不会治园,只是知晓些种植修剪之事,为表公子打下手罢了。”
这时,沈冲院子里的管事入内,向沈冲道:“公子,桓公子带来了些起居物什,可是仍放到厢房中?”
众人皆露出讶色。
沈冲问公子:“你要来住?为何?”
公子一脸平静:“府中无趣得很,便想在你这里住几日,如何?”
沈冲还未开口,桓瓖笑了一声。
“这还用问?”他得意道:“定然是与我一样,与家中反目。”
公子不理会他,对沈冲道:“我想着此后每日要早出晚归,不得来探望,索性住过来,有事好商量,也免得两头奔波。”
他意有所指,沈冲听了,露出了然之色,笑了笑:“如此也好。”
“散骑省如何?”只听桓瓖问公子,“听说都是些无趣的老叟。”
“甚好。”公子道,“待议之事甚多,我今日去到之后就不曾停歇。”
沈冲道:“听闻如今是侍中温禹主事?”
公子道:“正是。”
沈冲道:“温禹乃纯臣,在士人之中名望颇高。”
桓瓖不以为然:“当今之世,哪里还有纯臣。圣上不能理政,散骑省参议呈与谁人?还不是皇后。”
公子道:“温侍中确刚正。今日有司递来一议,京兆府赵绾提请将庞圭府前道路拓宽,温侍中连上呈也不曾,即将此议驳回。”
“哦?”桓瓖笑了笑,“如此,我听闻庞逢加官侍中之后,一直对其只有虚名不满,欲取温禹而代之。庞逢此人,最是睚眦必报,且如今受皇后倚仗,甚为得势,只怕温侍中在位不久矣。”
公子道:“温侍中乃三朝老臣,士人之首,庞逢就算想倒他,也须有这般能耐。”
桓瓖摇头:“若是庞圭和庞宽,他们虽气盛,仍算得知晓轻重,做事懂得瞻前顾后,而庞逢则不然。其人冲动暴躁,前几日,太学有学生怒斥庞氏专横,他竟亲自带人到太学去,将那学生当众揪出来毒打一顿。”
公子和沈冲皆诧异:“有这等事?”
桓瓖道:“此事出来之后,为庞氏忌讳,你二人当时又不在朝中,无从听闻罢了。庞逢在皇后未得势之前,一直在庞圭封地中管事,据说横行乡里,颇遭人厌恶。如今皇后将他召入京中帮手,已然是京中一霸。”
沈冲眉头锁起。
公子道:“平原王亦时常去太学,此事他莫非不闻不问?”
“平原王?”桓瓖冷笑,“他诸事缠身,只怕无以分神。”
“哦?何事?”
桓瓖露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