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揉了揉受惊的耳朵, 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左胸, 旋即拍了拍冲王氏道:“瑚儿的心在这里面哦。”
他扭头看向张氏,又道:“大家的心不都在胸膛里面吗?阿娘,婶婶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这还要问?”
熊熊怒火席卷而来,焚烧得王氏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
一仇目标从张氏转移到贾瑚,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声道:“还装!我的脸伤成这般,还不都是你这小畜生干的好事!”
贾瑚这小畜生, 生下来就是为了气死她的吧!
从前怎未发现他的嘴巴如此之毒,居然比张氏更可恨!那日落水怎么就没淹死他!
史氏挥落丫鬟新端上来的茶杯,于脆响的碎裂声中怒喝道:“够了!”
“张氏你还想维护这小混蛋到什么时候?”史氏恶狠狠剜了张氏一眼, 旋即指着贾瑚骂道:“混账东西!撞倒你婶婶, 害她伤了女人最重要的脸面,死不认罪便也罢了,还妄想联合你母亲推卸责任, 羞辱诅咒于她!”
“简直和你父亲一样的不是东西, 要不是看你年纪尚小, 我现在就叫人打断你的两条腿。”
史氏看贾瑚的眼神便如同看茅坑里的污秽, 厌恶到了极点。
贾瑚迷迷糊糊地揪头发, “撞伤了别人的脸?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
张氏皱眉反驳道:“婆婆莫要与媳妇说笑。瑚儿点点大的一个人, 即便是真不小心撞中了弟妹, 也只有他倒下的份儿。若想撞得弟妹倒下, 恐怕还得健健康康地长十年的个头。”
听明白了关键,贾瑚的小脸顿时鼓成河豚。哼!坏蛋又来冤枉锦鲤!
这难道就是阿娘说过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今儿个上午多少双眼睛看见了,你还想狡辩?”
史氏狠狠喘了一口气,转口又道:“不止贾瑚,还有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你回张家和你娘家人走动联系。你一个罪臣之女,还嫌连累我们贾家不够多吗?”
“恶妇!你是不是非得闹得贾家家破人亡才甘心!”
“罪臣?是说外祖父吗?”贾瑚眨巴一下眼眸,脆声道:“瑚儿的外祖父才不是罪臣,他已经官复原职啦。”
张氏赞赏地看了一眼儿子,微微一笑道:“非但如此,今上还传达了口谕,吩咐父亲日后好好辅佐太子。”
“官复原职?辅佐太子?你们开什么玩笑?”史氏和王氏简直气笑了,史氏冷冷道:“荒唐!谁人不知太子已经被废了,你们母子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张氏不慌不忙道:“不敢,媳妇所言句句为实。如若不信,老太太大可差人去打听。”
贾瑚补充道:“皇上决定要复立太子,舅舅说最快明天就有相关圣旨传出了。”这是回来的路上,从张氏和张硑的对话中听来的。
“满口胡言乱语,真有这等消息,我会不知道?”史氏一个字都不相信贾瑚和张氏所说,蠢妇天真的以为,荣国府还是处于贾代善再世的时候消息灵通,备受重用。
说着,史氏眼神一狠厉,下令道:“来人!张氏母子死不悔改,满口荒唐言语,带他们去祠堂,我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处置他们!”
王氏摸了摸肿痛的脸,心道:待会儿,定要暗示老太太用掌掴作为惩罚贾瑚母子的手段之一,让张氏也尝尝毁容的恐惧,让贾瑚那小畜生一张嘴巴再不敢口出毒语。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成想史氏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句慌乱的喊叫声。“不好了!”
史氏小人之心,生怕张氏抗命不从,于是派出了心腹赖嬷嬷,亲自带着十几个丫鬟“请”人过来。
见到这样的大阵仗,张氏当下心里便明了,史氏此次是要闹一次大的。
只不过,皇帝即将复立太子,她父亲官复原职。况且张氏身边还带着贾瑚这条活锦鲤,加持了福运光环给了她。
手中的底牌较之昔日更多更好,张氏没有理由认怂。
贾瑚在张家呆了快一天,小身体里的精力早用完了,此时困得不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不停地打哈欠。
轻柔贾瑚脑袋,张氏柔声道:“瑚儿且忍一忍,咱们去见过老太太便即刻回屋休息。”
背过身,避开赖嬷嬷那双暗藏利针的眼睛,她快速在贾瑚耳边低声叮嘱了一句。“莫怕,一切自有为娘在。”
打了十多次哈欠,这会子贾瑚黑珍珠眼眸笼罩着一层迷蒙的水雾,两眼翘黑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生理泪珠,颤颤巍巍的要落不落。
再加上他冻得微微红的鼻尖,小模样看起来湿漉漉、泪汪汪的,分外惹人疼。
张氏心中大呼可爱,倘若不是场合不对,此刻她怕是已经搂住贾瑚在怀里死命揉亲了。
贾瑚双手握成拳状,揉了揉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软糯糯地回答张氏。“好。”
话出,顿了顿,他模仿张氏的样子,在她的耳朵边上小声补充道:“瑚儿不怕。”只要不吃他,他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