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间的书生们,都把他们的买卖从头到尾听了一耳朵。
有几个甚至没忍住气愤得爆了粗口,直骂徐承涛和李富贵夫妻俩下作东西!
更何况心系寻常的刘钊!
愣是愤怒得将手头还未干的毛笔一把拍到面前铺开的宣纸上,生生毁了一幅上好的山河图!
刘钊过激的反应把一屋子的书生给唬了跳。
与他关系最好的赵熙一把扑过去,捧起那张山河图惨叫一声:“阿钊,你这太狠了吧,我的画呀!”
差点便要扑到隔壁杀人的刘钊被赵熙这一声喊,理智回笼。
硬生生压下了满腔的愤怒,他心不在焉道:“改日再画一副送你便是。”
“好呀!”
赵熙的惨叫声立即一收。
他嘻嘻笑着凑过来,语带揶揄地拿肩膀碰了碰刘钊:“阿钊莫不是识得那被算计的姑娘?”
刘钊不动声色:“父辈有些交情罢。”但凡一日还不是他的人,他就得注意姑娘家的声誉。
赵熙一脸的不信,却也没再问,只是心下不由对寻常好奇起来。
这时,一旁有书生愤愤道:“这徐承涛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女子,若不是徐家门第高,咱们惹不起,真想好好教训他一番!”
教训一番?刘钊心思一动。
有人跟着接腔:“人家亲舅是城守,哪是我等无权无势之人可比的?”
“就是仗着黄良撑腰,他才敢如此作恶!”
“依我看,那黄城守也不是个好东西,咱们乡试还得在他手底下过,怕是有不少猫腻!”
……
徐承涛同李富贵夫妻俩分道扬镳后,坐了来时的马车回府。
而刘钊这儿,没多久便寻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从自家马车上拎出个包袱来,打发了栗子架着马车到镇口处等他。
之后他寻了个没人的暗处,打开包袱,迅速摘了头冠,换了身衣裳鞋子,蒙上脸,运起轻功往徐承涛马车的方向追去。
显然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做了,熟练得不行。
徐府的马车里头,早有下人将车内布置置换一新,徐承涛一边半躺着享受自家小厮的捏腿服务,一边在脑子里意淫寻常。
不想眼看到了家门口,一黑衣蒙面人突然扑入马车。
“啊!贼子!”小厮惊恐尖叫。
徐承涛一脸懵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兜头罩了个套,劈晕掳了去。
无人的巷子里。
徐承涛趴在地上悠悠转醒,只觉一阵腰酸背疼,浑身难受。
一睁眼,却惊恐发现自己两眼一抹黑,套子还在头上兜着,嘴也被布堵了。
心里一阵惊慌,方要抬手把嘴里的布扯掉,突然一只脚往他手上一踩,一阵拳打脚踢跟着招呼上来。
“呜呜呜……”
嘴被堵着说不出话,徐承涛被打得眼泪鼻涕横流,晕过去又醒过来,简直欲仙欲死。
最后,一只脚往他两腿间重重踹下,他受不住闷叫一声,彻底痛晕了过去。
见人晕了,刘钊又往他腿间再送去一脚,痛快出了最后一口恶气,才运起轻功飞走,哪管人是死是活?
等徐府找到人的时候,徐承涛已经在巷子里晕了一个时辰,躺了一个时辰,痛得没力起身,把徐府一干人等弄得人仰马翻。
被抬回去后,还被诊出传宗接代那话儿险些不保,差点没把他爹徐润丰给吓死,砸了一堆名贵瓷器,誓要找到掳人的贼子,将之碎尸万段。
徐润丰嘴里的贼子刘钊,搞完事找了个僻静处,将那一身贼子行头一把火烧了后,很快就赶去跟自家书童栗子会合。
此刻他人正坐在马车里,马车行驶在回湖边村的路上。
虽然把徐承涛殴打了个半死不活,可刘钊内心的沉重却无法减轻丝毫。
大晟的律法对女子不公,往常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如今事儿摊在寻常身上,他却不觉生了恼恨。
若是女儿家到了一定年纪也能婚嫁自主,他至少能想法子拖一拖。
然而如今,寻常的婚事把握在她那两个舅手里头,他竟无计可施。
比财力,徐家有个日进斗金的珍珑阁,不比他家差,甚至还要稍好些。
比势力,徐家后头有官相护,他家仅是商家,亦是无奈。
他顶了天也就是殴打徐承涛一顿,还不能把人打死打残了,否则把人逼急了真查到他头上,连累了家里他如何承受?
人生头一遭,刘钊心里腾升起一股浓浓的不甘,以及掌握权势的野心!
马车虽驾得飞快,刘钊赶到寻常家的时候,日头却仍是西斜了去。
院子里,寻常正给毛毛洗刷,小心情飞扬。
寻安小娃子有样学样,姐弟俩无视毛毛呜呜的悲咽,刷狼刷得欢快,根本停不下来。
才要进去的刘钊,看着眼前这一幕,脚步不觉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