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睁着眼说了一番瞎话,话里话外无不透着“我是为你好”的意思,听着倒挺识时务,还比黄氏高明。
可她扯这么些,不还是不肯松口,想管寻常的婚事,从中得利?
不过,寻常还真就吃这一套。
在姑娘心里,你为着什么目的而说,如何矫情如何虚伪地说都与我无关,你别打我主意就成。
至于还没发生的算计么……
能逼着精明的杨氏说出这么一番退让的话已是难得,寻常晓得得见好就收。
不然若是逼得太紧双方撕破了脸,姑娘她以后还怎么玩儿这些极品们?
没错,姑娘就是这么自信,玩儿他们!
“二舅母宽心。”
寻常说着,抱起一旁呆久了不乐意了,圈着她的腿闹腾起来的寻安,哄了下。
她在跟杨氏说话,脸却是朝着黄氏和李富贵,笑得意味深长。
“寻常原就是说笑的,好歹是亲舅亲舅母的,阿爹阿娘在世的时候可都敬着你们呢,若是知道自个闺女真这么没大没小,可不得从底下跳起来,把丫头我掐死了了事?”
同理,他们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欺负他们亲闺女,不也得从底下跳起来?
黄氏这会子早停了骂声,才琢磨透杨氏那小妖精突然开口撇清自家的用意,正酝酿着新一轮的大骂呢,哪想寻常冷不丁说了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分明是重复她之前所说,可到了寻常嘴里,瞧,才绕着舌头转了圈,哪想轻易就变了个味?
黄氏不觉想起自家男人见鬼的事来,脊背一凉。
李富贵更甚,原本撸着袖子杵一旁对杨氏虎视眈眈呢,这下可好,浑身一哆嗦,二话不说,抖着腿便躲屋里去了。
这回寻常可没用法术,俩东西纯粹是做贼心虚自个吓的!
对李富贵的胆儿怂,黄氏那个气。
可到底吃透了自家男人的性子,本也没对他有多大期待,只在心里头攒着,回头官气房门再收拾他。
终是没了大骂的底气,黄氏拿眼狠瞪了眼杨氏和寻常,可手里头拎着的鸡和兔子却抓得更紧了些,脚下步子一转便想回自个屋里。
杨氏眼尖手快,从后头一把扯住黄氏的胳膊。
别看杨氏个子娇小,力气却着实比黄氏大得多。
黄氏一时挣不开,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干啥,干啥,死妖精,你拉着我想干啥?”
对于“死妖精”这称呼,杨氏再耳熟不过,她也懒得跟粗鄙的黄氏一般计较。
就见她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我说大嫂,你当我们这些人都眼瞎的不是?拿了东西便想独吞?别忘了,这可是常丫头孝敬她外祖的。”便是要分,也别想少了她们家的份!
“就是就是,大伯母咋能这样!”跟在杨氏身后乖巧了很久的小女娃,这时收到自家娘的眼神暗示,出来助威了。
就见她顶着杨氏寄予了厚望、黄氏喷着火的目光跑到一旁始终默不吭声,缩角落里没了存在感的大李氏跟前,摇着对方的胳膊撒起娇来。
“祖母祖母,我想吃鸡和兔子,弟弟回来也要吃。”
大李氏被孙女这么一缠,人马上便活了,她慈爱地摸摸小女娃的头,笑着一叠声答应:“好好,都吃,都吃。”
“啥?都吃!那我家娃呢?娘啊,你可不能偏心哪,我家可是三个男娃,可不是那赔钱货,都老李家的根,您亲孙子!”黄氏大嗓门一扯,不依了。
大李氏发话了,顶头有个李铁根压着,黄氏到底不敢明着驳逆对方,明白这便宜是没法独吞了,可该她家得的那份岂能少?
不过瞧她这三句离不开骂的话,多招人恨!小女娃子小小年纪,可看向黄氏那眼神毒的,啧,比她娘还甚。
大李氏被黄氏这冲着她的一嗓子吼得身子抖了下,呐呐开口:“都有份……”
黄氏满意了,小女娃子的淬了毒的眼神能把她怎么着?她可不放心上。
得了大李氏准话,她一甩杨氏扯着她胳膊的手,拿眼睨对方:“我说弟妹呀,既是想吃,这鸡和兔子就给你弄了,娘得做饭,我猪还没喂呢。”
杨氏脸一绿。
她还在娘家之时就一心想着当老爷夫人,又有俩宠爱她的爹妈,十指不沾阳春水,比镇上的官家小姐都差不离。
自嫁过来后,李荣华也当她宝贝似的捧手心里头,黄氏针线活不行,大李氏眼睛不好,她就得了这个轻松的活计,
田里活儿有李铁根,家里头洗衣做饭也有大李氏,平日里哪用干啥?
至于与她作对惯了的黄氏,自个都是不干活的,也就喂头猪,哪有胆子就这事扯她?
可哪想黄氏今儿逮着了机会,又心头不甘,竟要她帮着干活,还一上来就是杀鸡和兔子这般血腥的活计!
她若是不依,黄氏抓着了把柄,这鸡和兔子,她家男人和娃的份倒是少不了,私下估摸着也能给她留些,可明面上她该得的那份,却是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