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宫门缓缓打开,好整以暇的文武官员整理朝服,准备入宫,可当宫门打开,却见门洞里有小车挡路,正当大家摸不着头脑时,一名年轻人缓缓走出来。
那人同样身着朝服,却是从宫内走出,由此可知对方昨夜就在宫中。
臣子除非宿卫,否则不能留宿宫中,如今宫里只有年幼的天子和年轻的太后,一个臣子在宫里过夜,很容易闹出闲话。
但宫门外的文武官员可不会有这种念头,因为他们陆续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入宫陪伴天子的宗室、豳王宇文温。
而据说宇文温即将继任丞相,执掌朝政。
这个消息只是私下流传,所以此时的豳王,职务是扬州总管。
但作为藩王,宇文温地位尊贵,所以当他走出宫门时,门外的文武百官纷纷向他行礼。
宇文温很少在长安,长期远离中枢,所以许多朝臣都不认得他,是靠着旁人提点,才知道他的身份,看着这个战功赫赫的藩王,许多人觉得无法理解。
杞王世子已过二十,怎么丞相之位,被堂叔(叔叔)抢走了?
杞王经营数年,怎么尸骨未寒之际,就没几个心腹出来保孤儿寡母?
这样的疑问,不可能得到答案,官员们看着笑眯眯打招呼的宇文温,心中的陌生感挥之不去。
豳王宇文温,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这么多年来,大家经常听到宇文温的事迹,知道他骁勇善战,知道他善于经营产业,也知道他财大气粗。
但那都是间接了解,因为宇文温长期坐镇地方,不在中枢,所以,许多人是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对方。
这样一个在中枢毫无根基的藩王,竟从侄子手中抢了丞相之位,那些相府佐官们,能否得宇文温继续重用还是两说,而宇文温接下来要如何执政呢?
有人觉得宇文温和侄子、杞王世子宇文理之间的关系怕是要恶化,这叔侄俩万一斗起来,自己还是离远一些为好。
有人对未来不太乐观,因为宇文温虽然战功卓越、名声在外,但从没有在中枢任职,其表现无迹可寻。
有的人则心中暗喜,因为他们觉得新一轮人事变动必然发生,而自己如果能得豳王青睐,那么飞黄腾达不是梦想。
有人觉得宇文温新官上任必然要立威,那么自己可得小心些,莫要被宇文温抓去杀鸡吓猴。
那么宫门处的两辆推车,是否是宇文温立威所要用的器械?是铡刀,还是什么刑具?
许多人带着疑问,看向宫门处的推车,这两辆推车为两轮车,其上覆盖着白布,也不知车上装的是什么。
宇文温看着眼前文武官员,掏出怀表看看时间,随后用力拍了几下手掌,引起大家注意,随后高声说道:“诸位,诸位!”
待得现场安静下来,他继续说:“寡人奉丞相之命,由扬州广陵连夜入京,所为之事,是先前有逆贼行刺丞相,以至于丞相伤重!”
“如今,丞相薨,而逆贼却毫无踪迹可寻!“
“寡人,对长安的治安很失望!城里的魑魅魍魉,太猖狂了!”
宇文温说着说着,语气严厉起来,他带兵打仗多年,又是地位尊贵的藩王,所以经年累月下来,终于能“自带”一丝杀气,能够让人心中一凛。
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在场官员真的心中一凛。
“寡人,于今日此时,在宫门之外,做一场法事,驱散这些魑魅魍魉!”
眼见着宇文温果然要杀鸡吓猴立威,一些人有些紧张,他们就怕自己倒霉,成了那只鸡,被宇文温随意拉出来砍头。
但更多的人却十分期盼,想看看豳王要如何杀鸡吓猴。
当然,他们可不会自认是猴,而豳王如今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看来,更像一只猴。
为了震慑人心,还没等就任丞相,就迫不及待在宫门前来个耀武扬威,这和捡了个桃就对人龇牙咧嘴的猴子有什么区别?
对于许多人来说,宇文温如今急匆匆立威,说明对方虽然抢了侄子的位置,却因为在长安根基不牢,所以色厉内荏,担心不能服众,要在宫门外杀几个人,彰显他的实力。
宇文温的赫赫武功,早已天下皆知,坐镇一方的政绩也广为人知,但他从没在中枢任职,所以治国的能力,对于百官来说,尚属未知。
这种打仗前杀牺牲祭旗的做法倒也没什么,问题如今不是在打仗,而是治国,如此武夫做派,让许多人觉得朝廷前景堪忧。
官员们正拭目以待间,却见那两辆两轮车被人推出宫门,推车的士兵看上去有些吃力,看样子车上装着的东西很重,。
又有一队士兵列队而出,在两辆两轮车后站成横排,分三列站好,每个士兵手中握着一根铁棒,没有尖头所以不像矛,但看上去也不像锏。
宫门上号角声起,片刻后直通宫门的朱雀御道上忽然传来马蹄声,官员们抬头看去,却见一群马正沿着御道向宫门处疾驰而来。
距离越来越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