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表面看上去好,实际隐患不小,一旦处置不当,大好局面瞬间就会崩盘。
隐患就是关陇的那些豪族,还在首鼠两端、作壁上观。
雍州军主力倾巢而出,聚集在潼关、朝邑,而散关方向还是靠着秦州总管梁士彦守着,留守长安的兵力有些紧张,属于外强内弱的局面。
一旦那些关中豪族如京兆韦氏等决定投靠尉迟惇,领着部曲私兵叛乱,长安守军未必镇得住,一旦长安出事,位于潼关、朝邑、散关的军队必然军心大乱。
这种情况很危险,邓孝儒等人不是没有提醒杞王要小心,杞王也知道这种情况有隐忧,但没有更好的办法:尉迟氏大军就在眼前,己方若不和对方针锋相对,若等对方攻进关中,万事皆休。
正在蒲坂虎视眈眈的并州总管尉迟勤,如同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不急不躁驻军蒲坂等候机会,而率军攻打潼关的敌军主帅是河阳总管尉迟敬,同样不急不躁,很有耐心。
尉迟勤和尉迟敬是亲兄弟,这兄弟俩的心思,邓孝儒大概能琢磨出来,那就是这样拖下去,拖着雍州军主力在外,拖的时间越久,空虚的长安越容易生变。
雍州军的主力都在数百里外,长安兵力相对薄弱,一旦城里有人起了心思要叛乱,成功的几率不小,一旦成功,会造成雍州军土崩瓦解,届时这些人迎接尉迟氏大军入长安,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
这样的诱惑,不由得野心勃勃之辈不动心,虽然杞王在长安做了相应安排,但邓孝儒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所幸,情况正在好转,因为天子到了山南,派出使者抵达长安,向各地宣布即将重建朝廷,号召关陇人士勤王,有天子的大义名分在,那些首鼠两端的家族,至少会倾向于站在宇文氏这边。
杞王以及身边亲信包括邓孝儒,之前可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转机。
大家都认为天子已经被尉迟惇害死了,尉迟惇还以天子“遇刺伤重不治”为由,污蔑杞王是弑君凶手,这种骂名让杞王的处境愈发艰难。
结果已经变成“先帝”的天子居然还活着,居然还让西阳王在悬瓠遇到了,随后毫发无损的抵达安陆,接见各地官员,无数渠道得来的消息,证明这位是真的。
邓孝儒其实无所谓这个天子是真是假,反正他是杞王集团的人,但这个消息对于首鼠两端、作壁上观的关陇人士来说,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天子要重建朝廷,对于这些人及其背后的家族来说就是难得的机会,毕竟在重建的朝廷做官,比投靠尉迟惇要好一些,因为对方已经有了自己的亲信和基本盘,而如今的天子没有。
这些人投奔尉迟惇,比不过尉迟惇的亲信,也比不过尉迟氏的嫡系文武官员,最多当一个清贵无实权的高官,看着人家吃肉,自己只能喝汤。
而在重建的朝廷当官,有很大机会当大官,掌握实权,还能让族人连带着沾光。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宇文氏真的能在关中站稳脚跟,不然这些人精是不会压上身家在宇文氏这边下注的。
那么宇文氏如何做,才能让人觉得真的在关中站稳脚跟?
说难也不难,那就是击退尉迟氏大军,打一个大胜仗,证明自己的实力,一如当年太祖那样,击退数次来犯的高欢,向大家证明自己的能力,凝聚人心。
所以只有当杞王击退了尉迟勤、尉迟敬两兄弟的进攻,再加上天子重建朝廷的诱惑,才能让作壁上观的关陇人士真心实意投入宇文氏的阵营。
然而要击败尉迟勤、尉迟敬两兄弟谈何容易,对方有兵力优势,兵马众多,战斗力强,如今雍州军处于守势,除非等对方出昏招,不然己方很难有机会翻盘。
尉迟勤久经战阵,称得上沙场宿将,此次用兵,一开始试图长途奔袭长安,失败之后没有冒进,而是不慌不忙的集结兵力、寻找机会,很难想象尉迟勤会犯大错。
攻打潼关的尉迟敬,用兵中规中矩,又有亲兄长策应,粮草也不缺,想要等对方出现破绽,恐怕也不现实。
尉迟氏五个堂兄弟,似乎有些私人恩怨,杞王不是没有想过用离间计,但目前看来行不通,这五个人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反目成仇的可能。
相反,是兄弟齐心、各自分工,各项布置井井有条。
尉迟勤、尉迟敬这对亲兄弟攻打关中,不存在勾心斗角的问题,而另一边,尉迟惇亲自领兵攻打淮水上游的豫州悬瓠,尉迟佑耆坐镇淮南,这对亲兄弟自然也不会勾心斗角。
坐镇邺城的尉迟顺负责稳定后方人心,他和尉迟惇、尉迟佑耆不是同母兄弟,据说是有隔阂,但其被立为伪帝的外孙跟着尉迟惇在外,尉迟顺想在邺城搞事也搞不起来。
尉迟氏一方目前几乎不太可能出现破绽,不会给宇文氏机会翻盘,而宇文氏这边唯一有机会的西阳王,现在已经被困在悬瓠,所以,关中这边必须要想办法创造机会。
杞王急需一场胜利打开局面,而机会就在潼关,就在潼关东南的小关,一如当年那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