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西阳,巴口,王辩踏上西港码头地面,看着眼前繁忙的景象,他花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黄州州治城外的港口,而不是哪个临江大城的码头。
王家祖辈经商,积累了许多财富,是商州拒阳郡豪强,王辩去过长安,去过洛阳,见过了繁华场面,本不该有如此幻觉,只是巴口的繁荣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期。
汉沔和长江中游地区的大城,是江陵、襄阳、夏口、湓口等等,何曾听说过西阳?
“王都督,请这边走。”
“郝别将,请。”
王辩骑上马,和前来迎接的别将郝大胆一起向西阳城前进,随行的族人却未同行,留在码头上和瑞兴号的掌柜交谈,刚靠泊的大船上可是有许多货物要“交接”。
大都督王辩来西阳公干,王家少主王辩来西阳做买卖,两不耽误。
按着周国品级,大都督是八命,别将品级是正六命,王辩的品级比郝大胆高了三级,但他知道对方能来迎接就是天大的脸面,因为这位是黄州总管宇文温麾下将领。
年初的一场大败,让王辩成了宇文温的俘虏,后来他说服了自己的族人和拒阳郡守,弃暗投明回归周国,又领着周军翻越秦岭,走石堤峪袭击华州。
周军收复关中,又攻破洛州、陕州,击败隋国已成定局,将功赎罪的王辩,军职和族人没有受到影响,不仅如此,还被黄州总管宇文温看重。
看重的是他王家历年经商积累下来的人脉。
话题转变得太快,王辩一时间无法接受,身着戎装的宇文温前一刻还在和他研究商州一带地形,下一刻就开始谈合作、定商路,简直是匪夷所思。
商州没什么好的出产,丹参算是其中不错的土产,还有到处都是的核桃,宇文温看中了这个商机,要和王辩“签大单”,弄得这位王大都督摸不着头脑。
他实在不能理解,在战场上奇袭玩命的宇文温,刚打完仗杀完人就能和别人谈买卖,这位思路到底是怎么样的?
王辩从拒阳出发,运着丹参、核桃来到上洛,换乘船只沿着丹水顺流而下进入汉水,然后在汉口入长江,货船停泊夏口,他本人换乘小船入涢口,溯着涢水到安陆面见宇文温。
谈了些公事、私事,又乘船出涢口和自家货船回合,一起顺流而下到西阳,来到西阳的王辩,实际就是个谈买卖的商人。
但好歹要些脸面,所以宇文温安排别将郝大胆迎接,算是“公务接待”,入了城之后,那就是另一位来迎接了。
“王东家,里面请。”
“王掌柜,里面请。”
五味斋某雅间,王辩和瑞兴号的大掌柜王越把酒言欢,虽然这年头商贾明面上的地位不怎么样,但王辩也算是商贾出身,没什么好忌讳的。
“从上洛运来的丹参,刚到西阳就销售一空,如今有了王东家的大力支持,鄙号又多了一个财路,不知西阳布在商州销路如何?”
“西阳布价美物廉,比一般的土布好卖得多,待得关中平定,想来销量会翻上几番。”
“鄙号在关中素无根基,日后还得多靠王东家相助。”
两人相互举杯致敬,随后一饮而尽,王辩家族虽然定居拒阳,但做买卖不可能只局限在山旮旯里,关中和洛州都有些门路,这正是宇文温需要的。
拒阳向北可以抵达关中华州、蒲津,向西走武关道可以到关中长安,向东沿着城外洛水过卢氏可以直达洛阳,虽然沿途山路居多,但利之所在自然是不畏艰辛。
说来说去都是生意,宇文温急需拓展商路赚钱补充巨大开支,拒阳豪强王辩自然成了最佳合作伙伴。
酒过三巡,王越命人端上来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盘子,今日王辩到此,双方可不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做买卖就得有做买卖的样子。
“王东家请看。”
王越将红布轻轻揭起,露出盘子里的两颗核桃,核桃外观整洁圆润,纹理深刻清晰,颜色深红看上去晶莹剔透,似乎是被人拿在手上把玩了许多年。
“这是?”
王辩看了看王越,见其点点头,他将两颗核桃拿起,放在手心细细观看,看了片刻,面露惊讶的再次望向王越。
“王掌柜,这...这核桃?”
“这是上次国公让人送家书时,顺便带回来的两颗核桃,正是王东家的东西。”
“这...”王辩再度端详起手中两颗核桃,越看越惊疑不定。
一模一样的纹路,几乎是左右难辨,可是他记得这两颗核桃原本还是有些差异的,颜色也没那么深,毕竟只是采下来不到一年的核桃。
“王东家请看,这两颗核桃外形、纹理一模一样,尖短而顿,尾紧而放,棱条宽而郑,色泽橙黄,纹路深而舒展,底部硕大厚实、平整...”
王辩目瞪口呆的看着王越,对方把这一对核桃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不光如此,还有了个称呼,叫做“文玩核桃”。
“王东家,如此一对文玩核桃,历经数十年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