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收弓拔刀,策马向着人群冲去,目标就是那引发欢呼声的宇文温,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走霉运,遇见宇文温就没好事。
这小子两年前在两河口战场上坏了他的好事,当时刚交锋时宇文温的军队没有引起杨素的注意,最后导致战局翻盘。
这次也是如此,原本可以很快结束战斗,结果就是宇文温不断组织人手围拢在御辇旁,导致隋军数次冲击都未得手,现在展开的全力进攻,也被‘此獠’给顶住了。
不,只是步行进攻被顶住了,杨素看向北侧,隋军骑兵已经撞入御辇旁的人群,白刃战已经展开,所以机会还有,前提是赶紧解决宇文温这边。
双方人数相差不大,只要南边步行进攻的士兵突破周人的拦截,冲到御辇那边就能把对方包圆,战斗很快就能结束,所以一直在旁边督战的杨素决定出动,把宇文温这根钉子拔了。
他那一箭射得很准,七十步距离上直接命中对方胸膛,只是因为超过骑弓有效射程的缘故,似乎没能当场取了对方性命。
杨素心想对方也许是穿着铠甲,所以中箭后还如此猖狂的示威,也正是因为穿着铠甲,宇文温先前才敢冲入隋兵之中浴血奋战。
可对方身上看起来穿的是衣服,想来是环锁铠一类东西,这不要紧,杨素决定补刀,他指挥着左右骑兵,准备一次冲锋就把对方解决。
刀法厉害是吧?身强力壮是吧?身穿宝甲是吧?射不死是吧?我踩死你!!
在一群冲锋的骑兵面前,什么古之恶来都得死,杨素要赶紧把宇文温这个不稳定因素铲除,击溃胆敢出来迎战的周人,然后攻入御辇。
南面的尘土越来越多,似乎是有大批骑兵向此处赶来,杨素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派出去的六百骑兵返回,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在他面前,隋军的步行骑兵已经溃败,出击的周国人占了多数,所以策马冲击不怕误伤自己人,而即便真是自己人在里面,对杨素来说也无所谓。
只要能够获胜,些许不择手段要什么紧!至于宇文温,你的人头我要定了!
。。。。。。
张\定发弯弓搭箭,握着弓的左手还额外夹着两支箭,看着面前六十余步外掠过的隋军骑兵,瞄准当中那名将领,为了找到这个猎物,他忍了许久,先前一箭不发,就是免得隋军注意到自己。
得宇文温周旋,张\定发随天子车驾出行得以携带弓箭,所以他有把握用自己的弓和箭,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常言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被如此多的隋军骑兵突袭,张\定发原本打算掩护宇文温逃命,结果这位不知怎么回事要留下来死守,那唯一存活的希望,就只能将敌军主将射杀。
主将阵亡,群龙无首,也许会导致隋军出现混乱,己方再顽强反击一下,对方也许就会撤退,这样的可能性大概有四成,虽然不高,但总好过硬扛冲击。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张\定发见着隋军骑兵的模样心都凉了半截:对方就是卸掉马凯的具装甲骑,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除了双眼、双手、双脚,就没裸露的地方。
腋下当然也没防御,但那地方射不到,而唯一能够一箭毙命的,只有双眼,简而言之,张\定发要正确判断隋军主将是谁,然后对方还得进入他的弓箭射程范围内,最后要找到机会射眼睛。
一个骑马疾驰的人,要射他眼睛很难,因为对方骑在马背上会颠簸,而从侧面射眼睛更难。
当然也可以射马,但对方未必会死,然后被人重重保护起来,所以机会只有一次,而现在,张\定发终于等到了。
将领身边会有部曲,然后要发号施令,最主要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冲锋,张\定发用宇文温的千里镜观察了许久,终于确定了目标,而这个目标正向着宇文温杀去。
缓了缓气息,张\定发看着弓上绑着的一根羽毛,感受着风向、风速,这是他的绝活,也是曾经郎主传授的心得。
“若天意如此,便如此吧。”
同样的一句话,两种不同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一个是年轻的声音,就是那位不是郎主的郎主——宇文温,而另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是他的前任郎主——落雕都督斛律光。
齐国栋梁斛律光,战功卓越箭术超群,有落雕都督的美称,张\定发是斛律家的部曲,跟着郎主作战表现出色,机缘巧合下得斛律光指导,箭术精湛。
某日,斛律光奉诏入宫,即将踏入宫门时,有宦官冒死传来消息,说天子要对丞相(斛律光)动手,斛律光闻言淡淡一笑,留下一句话便入了宫。
“若天意如此,便如此吧。”
随行部曲听了郎主这句话,默然候在宫外,张\定发就是其中一人,果不其然真出了事情:斛律光‘涉嫌谋反’,于皇宫凉风亭内遇害。
前郎主当年那句话,方才又在耳边响起,张\定发一时间百感交集,恍若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齐国皇宫大门,看着那个魁梧的背影,一步一步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