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后, 苏老太太命人开了祠堂,将明黄的太子妃册封诏书供奉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 下跪道:“苏氏满门先祖在上, 保佑侯府家族昌盛,保佑娇娇从此之后,得沐皇恩、荣华富贵、圣宠不衰。”
这都是一些吉利话,但落在苏皎月的耳中,却又感到句句实在。但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慌乱, 让苏皎月有些担忧。
“娇娇,你也过来给老祖宗磕头。”老太太招手让苏皎月过去,她便走了过去, 跪在了无数的牌位前,那一个个名字不只是她小说中曾提起过的姓名,而是曾经都在这人世间生活过的,活生生的人。
苏皎月供上了香, 丫鬟正上前扶她起来,外头忽地传来一阵嘈杂声,有婆子从祠堂外急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的对老太太道:“老太太, 大太太失心疯了。”
苏老太太先是愣了一下, 忽然就冷笑了一声道:“她倒是疯的很快。”
李氏被关了起来,按说是不知道萧谨琛被册封为太子的事情, 但方才那宣读圣旨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估摸着必定是有嘴快的小丫鬟给说了出去。
大老爷不是老太太亲生的, 但这些年明面上也都过得去,李氏虽然有些小人的恶毒心思,却终究是他的原配。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大夫就不用请了,送到京郊的庄子上,静养一阵子,只怕就能好了。”
苏皎月却并不知道李氏使了这么一个坏,还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祖母,大伯母怎么了?”
老太太只朝她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腕从祠堂出去。
苏皎月如今走动还不方便,她便故意放慢了脚步,看着她道:“祖母也要同你认个错。”
“祖母有什么错?”原文中的苏老太太是个厉害的老太婆,可现如今的苏老太太,对于如今的苏皎月来说,却是一个难得慈爱的长辈。
“你兄长对你有爱慕之心,我一早就知道了。”老太太轻拍着苏皎月的手背,慢慢道:“当时我也被猪油蒙了心,只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可后来转念一想,这事情得你自己点头,放是个正理。”
“祖母……”苏皎月这下总算明白了,怪不得老太太常让他们腻在一起,原来她竟然一早就知道了。
“你兄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如今他又是这样的身份,说句实在话,若不是他真心喜欢你,这世上什么样的姑娘家,凭他是找不到的?”老太太只语重心长道。
话虽是这个道理,可苏皎月听着却有些不服了,撒娇道:“那按祖母的意思,还是我高攀了?”
苏老太太闻言,却是笑了笑,只揉着她的发顶道:“不管是高攀还是低嫁,我都要替你准备起嫁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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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驾崩的消息,第二日便由礼部昭告全国,三日之后,萧谨琛登基称帝。
政权迭代,朝廷更替,原本以为会造成不少的骚乱,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比原文中所写的还平静几分。
内阁定下了郑太后几项罪责,后宫干政、外戚专权,每一项都是抄家之罪。
承恩侯府却在这种形势下热闹了起来。
本来苏老太太是让徐氏闭门谢客的,但上门恭贺的人实在太多了,也太热情了,徐氏嫁来承恩侯府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一时脸软,又怕得罪人,少不得就应酬了应酬。
苏老太太也随她去,如今承恩侯府也算是得道升天了,将来徐氏要见的阵仗还多呢,让她摸爬滚打一阵子,也好摸熟了那些墙头草们的习性。
徐氏应酬了几日,却是有些招架不住了,那些个公侯伯府的太太奶奶们太能说了,一刻不停的上下翻嘴皮子,不过最让她受不了的,竟是有人已经存着要和她两个儿子议亲的心思了。
苏谨瑄才十三岁,苏谨玉更小……那些人就已经等不及了。
况且这几日,说起来毕竟是国丧,她早上要进宫居丧,下午换了身衣裳,还要待客,已是累得七死八活。
“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墙头草了。”徐氏刚从外院见客回来,喝了一口热茶道:“那安国公夫人,当年在云家何等威风,如今也低声下气的说,她有个闺女,如何如何聪颖漂亮……”
徐氏一哼道:“我呸,要不是她那儿子,我家娇娇腿能这样,更枉论她家的嫡长女原是永定侯的续弦,虽说死了……那也是姻亲,永定侯府正抄家呢,她倒巴结到我们家来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老天太倒是见惯不怪,只是听她说的好笑,难免问道:“听说那永定侯还没抓到,也不知道躲在哪儿去了。”
“我倒是也听人议论过,说是大概已经逃出京城了,新帝在京城部下了天罗地网,他便是一只苍蝇蚊子,也未必飞得出去。”徐氏说完,只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了那小郡王,死的冤枉,说是骑马摔死的,谁知道呢!”
苏皎月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难受,她以为她写的就是小说而已,谁知道她自己跟个铁笔阎王似的,让谁死谁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