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触感不对,师攸宁忍不住按了按。
自己这是……按在了齐允曙的唇上?
师攸宁发誓,她绝不是故意的,这黑灯瞎火的,难免有错漏……
随后,她的手腕被攥住,然后被强行挪到了正确的地方。
空气中静默一片,黑暗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方才按唇以及捉腕的事并未发生。
在这样的环境了,虽然只轻微的动静,但李吉早便醒了。
姐姐又回来了,他自然也是又焦心又开心,若是往常李吉定然凑过去和她说话,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出声的好。
他又闭上了眼,靠着墙微挪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师攸宁推拿的活计进行了不多久,齐允曙便止住了她,让她早些休息。
她在齐允曙身边坐了,知道这位主子不喜欢旁人靠她太近,便刻意留了一人间隙的距离,安然的闭上了眼。
少女呼吸沉且均匀,显然是真的累着了。
齐允曙偏头去看,只模糊看到她缩成小小一团,身体间或往旁歪一歪,然后又本能的坐直了,但到底却是没有醒的。
他碰了碰自己的唇,那里不久前有一只手按上去,凉凉的,一触即离,但却让他一瞬间不自觉的身体紧绷。
郡王大人清心寡欲了许多年,前年因着探听到太子欲求皇后为他指婚礼部尚书家女儿的消息,提前自请去护国寺求了签,以不宜早婚为由推拒了。
礼部尚书与皇后有亲,乃是东宫死忠,暗地里不知为太子做了多少拿不出台面的事,他沾染一分都嫌脏。
如今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一个人是件孤独事。
此时在京师,也许只有母妃会惦记他,至于郡王府,却一直是沉寂又冷清的。
知道被人惦记的,热闹的好处,过往觉得十分妥当的冷清的静谧,如今竟觉得又些寒凉和不喜了,齐允曙心道。
她机灵聪慧的超出想象,怎么会不知道留在这里有多大的风险,可是她还是没有离开。
也许,试着养个小东西也不错。
郡王大人抬手在身边小姑娘的发丝上虚虚盖了一瞬,见她身体又歪了歪,索性往旁边挪了挪。
果然,很快那东倒西歪的人便一点一点的靠过来,最终在他肩膀上靠实了。
不同于李吉的乍睡还醒,随时都竖着一只耳朵的警戒样子,师攸宁有龙凤册放哨,又在齐允曙身边,当真是黑甜一觉,梦都没有做一个。
只是师攸宁觉睡的美,但初醒时原本该萦绕不去的睡意却在顷刻间便砰然消散。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和齐允曙挨的这般近。
近到方才脑袋挨在他肩臂上,双手还环着他的胳膊,似乎再睡一睡就能挤到人怀里去。
一定是昨夜睡迷糊了,然后无意识的蹭过去寻了一人形抱枕,师攸宁心道。
毕竟齐允曙这样一个不喜人靠太近的皇子王爷,总不可能是自己凑上来让她抱的。
她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手,挪啊挪的离犹自闭目沉睡的齐允曙远了些。
郡王大人半点动静也无,似乎并不知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他睫羽在眼下搭出两小片阴影,透着安然的无知无觉,只身边少女窸窸窣窣小老鼠般挪走时,这人唇角微往上提了那么一个小小的弧度。
过了约莫半刻钟,郡王大人这才“醒”了过来。
醒来的郡王大人不自觉的动了动左肩,一夜未活动,肌肉僵直血脉瘀滞的感觉并不好受。
师攸宁瞧他那动作,便很有些心虚,还不待人召唤,忙狗腿的过去给齐允曙松了筋骨,毕竟这位如今肩胛酸痛,多半是她压的。
拎着从后山灌满清水的破瓦罐回来的李吉,进门便看到自家主子爷眼中蕴着的淡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将躺在地上的人踩一脚。
佛门本是清净地,可如今难民哄然涌进,咒骂哀嚎声环绕在前,另又掺杂了呻吟求助的哀意,于是整个山前山后处处都似泡在凄风苦雨之中,置身其间让人怪不是滋味。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此处虽然不是战场,但想要把控全局,接近核心人物乃是必须的。
至于接近的方式么,齐允曙选择了不打不相识。
于是,在响午的时候,寺内距离主殿不远处,一个黑瘦小子和脾气火爆的青年争持的动静震天响。
在这个人人饿的有气无力,解个手都宁肯憋了又憋,唯恐肚子里少了东西的时候,这争持的动静便犹为引人注目。
“吵什么吵,这哭爹喊娘的,还嫌老子不够烦吗?”身材黑壮的男人站在台阶上暴喝道。
“刘大哥,是这小子撞掉了我的饼!”眼窝深陷的青年名叫李有粮,仍恨恨的揪着面前的黑瘦小子不松手:“就那么一小块,还没沾牙呢!
没沾牙的,半个巴掌大的饼,滚落山坡直接泡进了污水坑里。
那水坑原是雨水积聚,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