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连忙将秦明扶了起来,温言安慰道:“我梁山军中都是肝胆相照,割头换颈的好兄弟,秦将军能看透朝廷的真面目,弃暗投明加入我梁山军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我梁山军都是志同道合的兄弟,往小了是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往大了是收复燕云、抵御女真,拯救天下,为了这些个目标聚集在一起努力奋斗!
秦将军若是能认可我们的理念加入进来,林冲欢迎之至,求之不得;若是只为报仇或者报恩而加入我们,却是大可不必!”
秦明闻言一愣,一下想到同样是立志干一番大事业,林军主的志向是替天行道,拯救天下,而宋江那黑厮却是当官出人头地;两人一个光明磊落,坦荡仁厚,一个奸诈虚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有宋江那厮做对比,两人顿时高下立判,有如云泥之别。
自己便从此放先在赵宋官场的那一套,赤胆忠心跟着军主哥哥,岂不是再好不过。
这时又听林冲道:“不过那慕容彦达如此草菅人命,提防猜忌武将如同防贼,将错就错害死秦将军一家性命,这个公道我却是要替嫂嫂夫人,秦将军无辜惨死的家人,替天下众多被猜忌的武将讨回来!
慕容彦达必死!只不过却不是为了秦将军报仇,而是为了替无辜枉死的人,为了代表我们武人向这些文官大头巾,讨回这个公道!”
这一段话如同重锤一般,字字敲在秦明的心上,想起从军以来,这一路自己面对上头的文官都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如同家奴一般,处处恭顺得像孙子一般。
想那慕容彦达平日里要用自己,对自己也是颇为信重甚至尊敬,可背地里却依然如此提防,一听说自己反了,便毫不犹豫的杀害自己的家眷!
这赵宋朝廷的武将,当得实在憋屈!
想及此处,秦明只觉得心头苦不堪言,喉咙发酸发涩,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再次朝林冲大礼下拜道:“小弟愿誓死追随哥哥麾下,替天行道,拯救天下,还望哥哥不弃秦明粗鄙!”
林冲连忙躬身再次将他扶起,道:“好!那你我就兄弟同心,共同干出一番万世传名的大事业来,同时也将这不公的世道扭转过来!”
花荣这时也早已醒了,站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身为武官,纵然只是个小小的武知寨,但赵宋朝廷对武将的猜忌和提防花荣同样是感同身受。
花荣一下想起之前林冲对他说的话来:“赵宋以文制武,完全不相信武将,处处像防贼一样防着武将”,“赵宋得国不正,皇帝时时猜忌武将也来一次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文官则担心武将崛起后要分走权力和利益,并反过来压制他们”。
“如此心思之下,女真南下则赵宋必败!”
随即他又想起宋江和林冲两人对这个世道的态度。
世道黑暗,贪官奸臣当道是两人都同意的,公明哥哥的心思,花荣现在也算看清楚了,他的思想核心就是四个字:招安,加入。
赵宋朝廷文官待遇高,小吏则被文官大头巾视作奴役一般,公明哥哥的心思就是往上爬,或者走杀人放火受招安这条道,加入到文官大头巾的集团里去。
可是公明哥哥,就算招安成功,如果受封武将,不是一样被提防猜忌么;如果是文官,这种当“强盗”招安封的官,那些大头巾们真会拿你当自己人么?
只怕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而林军主则是:这世道不公,我便推翻这世道,向文官大头巾讨回公道,扭转这不公的世道!
林军主虽然也是招安,却与五代时的藩镇并无两样,不但一切自主,世袭罔替,更听调不听宣!
而且听他话中意思,貌似其志还不在此,还在这天下!
虽然看上去有些狂妄,却比宋江那条路要要靠谱些,至少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林冲这时也看到花荣愤慨不已的样子,他朝秦明拱了下手后,走了过去问道:“不知花将军有何打算?若是无处可去,便请到梁山上小住一段时日如何?看看我梁山军的练兵之法,昂扬向上的风貌,也能疏散一下心结,等将来有了去处,再下山不迟。”
林冲暗想,花荣之前虽然中了宋江的毒,但到底是少年心性,这样的人上了梁山,看到梁山军昂扬奋进的精神面貌,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义,还会坚持下山那就奇了怪了。
花荣一天之内骤逢这么多变故,纵然冷静下来想了半夜,而且也觉得林冲光明磊落,确实胜过宋江不择手段。
只是宋江到底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指路明灯,现在宋江刚被林冲整得很惨,自己就要背弃他转投梁山,虽然只是去“小住”,但花荣却总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是不去梁山,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林冲望着他欲言又止,纠结万分的样子,不禁笑道:“那就不上梁山,只在水泊外面市镇小住,那里四方商旅人来人往,也不算是梁山地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花荣再不好推辞,只得点了点头。
林冲立即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