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操劳”了一个早上,自己觉得和父母之间更近了一层。至少她发现母亲喝汤的时候避开汤里的葱花,早膳里更偏向于甜食,而摆在面前的油炸酥果却一口未动。这说明母亲喜欢南地口味中偏清爽的饭食。王芍打算回去后和小厨房的师傅好好学一道拿手菜,以后亲自做给母亲吃。
回去的路上王芍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好像比完成了一桩大买卖还令人振奋。
好心情一直维持到辰时三刻。张来富求见。
王芍把张来富叫到东侧间的小厅,吩咐檀珠在门外守着。檀珠轻声应“是”,把小丫鬟们都遣出了上房,关上了房门。
规矩虽然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可细心的张来富还是觉察到了不同。
从前拂珠在小姐身边伺候的时候,像是能看穿小姐的心似的,总是不等小姐吩咐就做了该做的事。檀珠在筹划经营上是行家,但若论近身服侍,她不如拂珠,若论教导下人她不如楠珠,他们三个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张来富忽然意识到,小姐身边的三个“大总管”,现在竟然只剩了檀珠一个。
那边王芍从茶柜子里翻出了一块如桃花瓣般小巧的茶饼,招呼张来富帮她烹茶。张来富这才收敛了心思,忙活开了。
一边忙一边将昨天小姐交代他去办的事大致说了,“昨天下午借故出府的人不少,属下按照小姐的吩咐和铁拳去了东城水塔街的漆器铺子。”
窦定坤在金陵水塔街有个漆器铺子。自认为隐藏的深,却不知早就被王芍给盯上了。王芍回橘井园后得知和长宁伯府的亲事已经传播开,便想到窦定坤安插在橘井园的人肯定会去给铺子里传信。
果不其然,被她逮了个正着。
不料,除了此人,张来富还有另外的收获。
“那个婆子从水塔街转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蔗香。两个人见面后发生了口角,铁拳走近细听,您猜怎么着……”张来富用茶舀来回搅动着茶汤,神情兴奋又轻蔑,“蔗香竟然说是那婆子为了先一步来去报信,找人故意绊住了她,非要让那婆子把赏银分她一半。”
王芍“噗”的一声笑了,也不知道是被逗笑了,还是气笑了。她吩咐张来富:“你向曾河要两个人,看着蔗香和那个婆子,看他们都接触了什么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以后还有大用处。”
“是。”张来富干脆的应道。
铜茶锅里有袅袅的水汽飘出来,满室茶香。张来富烹茶的时候却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欲言又止。
王芍以为他不习惯橘井园的规矩,不由安慰道:“铁拳你们暂且在外院住着,过些日子淮阴的帐送回来,曾河他们日夜都要在帐房看着,到时候你们就在帐房旁边的院子里住下,和郭家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张来富敛神,却不是在想这件事。犹豫了一会儿,张来富咬牙道:“小姐,小的昨天遇到了一件事儿,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王芍拿眼睛斜她:“该说不该说你都说了,什么事?”
张来富放下茶勺,觑了一眼王芍的脸色,觉得小姐今天心情着实不错,才大着胆子小声说了句:“属下昨天从府里出去的时候,瞧见老爷了……”
王芍猛的坐直了身子,盯着张来富神情复杂。
张来富没想到小姐反应这么大,他心里打鼓,可话已经出口,再收回已经不能够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瞧见老爷神色匆匆的拐进了旁边的弄巷,就让铁拳跟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个女医官身边的小丫鬟等在弄巷里。铁拳说看到那丫鬟垫着脚还用手挡着嘴,不知道和老爷在说什么,很是神秘的样子。老爷听了那些话后神情就变得恍恍惚惚的。因为那地方并不是十分隐秘,铁拳怕老爷发现,就没贸然靠近。”
王芍脸上闪过一抹冷色,慢悠悠的靠回到椅子里。她还没来得及去查那个女医,没想到这人竟然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张来富窘迫之余心里闪过几丝不安,思忖道:神医老爷莫非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
茶锅里的茶水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张来富拾起茶勺舀了一碗茶水,端放在王芍面前。小心劝道:“这里面许是有什么缘故,属下能力有限,不如让小郭掌柜帮着查查。”
连张来富也知道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让曾家人插手,万一真查出了什么,曾家人肯定不会瞒着夫人。
王芍拨弄着桌布底下坠着的五福穗子,越发感觉到了人手的不足。她其实是想让郭进早点回京城去帮师父,又一想进嫂子如今有了身孕,郭进怕是也不放心。于是点头道:“这事儿你去跟郭进透个口风,回头我再和他细说。”
张来富应是,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张来富走了没多久,郭进就陪着冯氏婆媳来了橘井园。王芍怀疑师娘是听说了长宁伯府的事,才提前一天来橘井园看母亲的。心里生出几丝感动。
王芍听说父母昨晚讨论到很晚。早上服侍母亲用餐后,王芍以为父母会提起此事,但二位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刻意回